为侯府之女毕竟只是权宜之计,浮婼还是会抽时间去浮家那边,听浮老太太和曾氏数落,听浮有财念叨,听浮书焌长吁短叹。
浮婼倒是未想到,蔡氏竟会如此面面俱到,对她厚待有加,并还请了教习嬷嬷教她礼仪规矩。原本蔡氏考虑到她已到了适婚年龄,打算带她去与淮炀侯府交好的世家走动,为她谋一门好亲事。只不过淮炀侯为她奏请选后,蔡氏也便歇了替她选夫婿的念头。
这会子浮婼正在嬷嬷的教导下煮茶呢,小侯爷蔡昱漓竟是入了她的院子。
“你当真是疯了!现在后宅之中虽然有母亲震着,可有关于你的事情可是人尽皆知。你怎生这般糊涂!为了那个后位,竟不惜如此作践自己!”
蔡昱漓一来便是大发雷霆,活脱脱他真的是她兄长一般。见那嬷嬷尴尬地杵在一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忙打发了她下去。
浮婼对于这位小侯爷倒是极有好感,他为人正派,且周钦衍极为看重他。有句话叫做,抱不了君王的大腿,那便抱君王看重之人的大腿。
与这位小侯爷交好,总归是没有错的。
想至此,浮婼那张欺霜赛雪般的面容迅速流露出沉痛柔弱之状:“兄长误会阿婼了。阿婼从头至尾都只是在被动承受无妄之灾,传出阿婼与君上有私情的是旁人,传出阿婼与君上育有一子的是旁人,阿婼为了自证清白,甚至都亲自到坊间澄清此事。阿婼的一言一行,都未辱没侯府嫡长女的名号。”
小侯爷蔡昱漓听了她的辩驳,竟觉得有几分理儿。
可他还是不能尽信:“那小娃是怎么回事?”
“自然是君上之子了。”浮婼理所当然道。
蔡昱漓的身子瞬间歪了歪,险些跌倒。好在他扶住了一旁的柱子,才没令自己那般狼狈:“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知晓这模棱两可的话是被他误会了,浮婼忙解释道:“兄长口中的小娃是当今小太子。阿婼也是被他唬了一跳。他竟跑出来抱着我大腿便喊我娘亲,偏偏京兆尹没认出小太子,又觉得他与君上像……兄长你说说,这事儿怎么就那么巧呢!”
蔡昱漓眼角一抽,心说这女子好生厉害,竟能让小太子为她所用。
若他是旁人,险些就要被她给说服了。
“兄长,现在您最该做的,便是替我放出话去,说我与君上清清白白,绝无私情。至于小太子之事,也只能按下不表了,总不能暴露了小太子的身份。”
蔡昱漓有些气息不稳,他紧盯着她:“阿衍都与我说了,他有意让你参与选后,可他万万没料到你能有本事入了淮炀侯府给自己弄了个新身份。如今你又造谣你与阿衍,旁人只当你有意攀扯阿衍,可我猜,你是报复他逼着你蹚了选后这趟浑水。你不好过,他也甭想好过。”
浮婼朝着他格外无辜地眨巴了下眼:“兄长觉得如此,那便是如此吧。”
他们兄妹二人还未交锋完毕,淮炀侯却是下朝归来,直接让仆从来请浮婼到书房。
“今日朝间,庙堂震动,君上连下三道旨意。一道,斥我教女无方让君上蒙羞。一道,斥京兆尹妄言让坊间流言四起。”淮炀侯直言其意。
浮婼倒是毫不意外,她在意的是第三道旨意:“第三道是?”
“君上将你和妍儿纳入了选后名单,说是若我淮炀侯府落选,我的爵位到我这儿就到头了。”
这第三道旨意,不可谓不重。
即便淮炀侯无子,可好歹是过继了蔡昱漓到他名下。即便蔡昱漓已经承袭了他生父的侯爵,可多一个爵位不多。即便无法一人承袭二爵,淮炀侯也可再将自己的爵位给族中的子弟,中兴家族。
说没就没了,当真是相当于剜世家的肉,不痛惜才怪。
周钦衍,还真是够狠的。
“二十七位贵女,中途汪首辅二小姐退出,加上了你和妍儿,如今是二十八人角逐。从你们中择一人冠为后宫之主,届时以赛制来决出后位人选。我淮炀侯府的荣辱,可都在你和鸾儿妍儿身上了。”
一门三女都参与后位角逐,这可不是什么妙事。
浮婼忍不住蹙眉。
“君上既然定下了赛制,想要在二十七人中夺魁恐怕不易,你需好生准备一番。”
“君上有公布具体规则吗?”
“不曾。只说七日后,让二十八名贵女静候于西郊猎场。我估摸着是要来一场女子狩猎。世家女们素有才名,可这才名皆在文不在武。若真是狩猎比拼,泰半都是要出局的。”
浮婼并不认同:“若君上的心思真这般好猜,早就坐不稳这王座了。恐怕这西郊猎场不过是个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