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忍,宽袖下的素手紧握,那涂染了蔻丹的指甲嵌入掌心。
最终她还是没能忍住,一转身便冲着周钦衍走了过去,朝着他便是伸手往他胸膛一顿猛戳:“君上您是故意的吧?您选后选的自是那德才兼备的贵女,才华横溢当世无双,家世也必定是顶顶好的。阿婼粗鄙小民,可不敢去一睹贵女们的风采,这不是自讨没趣吗?我一个宫廷礼仪还屡屡出错令您动不动就想要摘脑袋的人,别被瞧去了笑话就不错了,竟还有胆量去瞧贵女们为了个君后之位你争我夺的狼狈样。届时人家登上君后宝座,第一个便是要摘了我脑袋。”
被她这般以下犯上,周钦衍初时一怔,下一瞬便钳制住她作乱的手指。
“浮婼!”对于她的大逆不道,周钦衍厉喝了一声,不解她这一番歪理从何而来,“所谓比试,自是要在众人眼前进行。届时自有许多旁人会去观看。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若她们真是那等动不动就喜欢记恨人摘人脑袋的女子,那君后之位自然也便与她们无缘了。有本君坐镇,你慌个什么?至于你那宫廷礼仪,本君何曾与你计较过?”
浮婼眸光滞了滞,当即觉得自个儿刚刚的表现太过于激动了些。
她缩了缩手指,将那根大逆不道胆敢在他胸膛作乱的手指从他的掌心里潜逃了出来。
她干笑几声,不情不愿道:“君上,说出来您可能不信,我这根手指觉得您龙章凤姿光风霁月,止不住就往您身上蹿。”
“哼!油嘴滑舌!”周钦衍的声调上扬,眉眼含了丝笑意。只此一句,算是将此事揭过了。
浮婼松了口气:“那阿婼就告辞了。”几乎是落荒而逃。
“浮娘子,你这般夸赞本君,又对本君动手动脚。莫不是你也想要参与选后,做本君的女人?”
浮婼脚下一个踉跄,竟是直接栽下了那雅阁的几步台阶。
好在短短距离,不至于真的摔伤了。
眼见周钦衍转过身来望向这边,她几乎是想也不想便拔腿跑了起来。
等到转过了那亭台楼阁拐上了一条小道,眼见身后无人追来,她才算是松了口气。
堂堂一国之君竟说出那般戏谑之言,当真是疯了!
她心里忍不住吐槽,却是冷不丁与一个小小的身子相撞。
那小小的人儿身后跟着一行人,眼见他摔倒,忙慌乱地来扶。一时之间,兵荒马乱。
浮婼再次见着那张熟悉的小脸蛋,却是脱口而出:“晏晏?”
小家伙好不容易稳住了自己的身子,对上她的眸光中却有着一丝警惕:“你欺骗父君下水救你,险些害得他出事。如今又来与本殿套近乎。”
“你不记得我了?”
“本殿为何要记得你?”
“那你可还记得瞎眼老妪?可还记得你我一起来京师?”
“你在浑说什么?”
听此,浮婼突然之间便有些不确定起来。
那一切,当真只是她日复一日的梦境吗?可眼前的孩子与梦中的孩子竟如此相似,又作何解释?
*
鎏佛宫。
老君后焦虑地在殿内踱步,手上摆弄佛珠的动作一刻不停,仿佛唯有此,才能令自己心神平和。
“娘娘,有消息了!”钱嬷嬷得了消息便匆匆进了来,此刻也顾不得礼节了。
“如何了?”
“君上那头果然有了动作。他命刑司局接手了此案,还让他身边的张烟杆和卫如峥都过去了。”
闻言,老君后手上的动作一顿,却是长出一口气。
终于!
让刑司局接手,便足以见到君上对此案的重视了。如今又派了自己跟前的两大心腹亲自前往督办,更可见君上对三丫头的不同了。
“看来君上对三丫头真的是上了心了。”她面色一缓,转而又凝了凝眉,“目前淮炀侯府什么动静?”
“我让人将消息有意无意地透给了她。她一点即透,已经避过府上看管她的人带着心腹婢子前往临川诗社。”
“好!这是后招。她若能去,按照咱们的指引,她必定能如愿入宫。就看她豁不豁得出去了。”
“可老君上那边……”
“这老混蛋踹死了当垆女被这风流债弄出了那般多的事,他如今哪儿还有这闲心管浮妍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