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的首饰铺子,雨幕下,浮婼撑着把油纸伞,仿若遗世独立。小喜子与车夫等候在马车旁,时不时张望一眼。
这是京师有名的铺子,特制的首饰款式稀罕极具匠心,颇受贵人们喜爱。每次推出新品,售卖数额有限,往往一经推出便会售罄。
她举步而入,当即便有人迎了上来。
“今儿个有雨,没承想竟还能迎来贵客。娘子里边请,随意挑,若有瞧中的,我给您打个折。”
一听有折扣,浮婼原本还只打算随意相看相看,这会子倒是来了兴致。
“那就先谢过掌柜的了。”她还是先问了声,“掌柜的,您这边能接受立字据吗?您只管去浮家书铺取银子便是。”
既然掏钱请书生写的话本子都有说书先生说唱了,那定然是赚了钱。让她爹用她辛苦谋划赚来的钱送她几件首饰,合情合理不是?
掌柜仔细打量了她好几眼,似这才认出她来。
“您是浮娘子?”
浮婼颔首。
“是小的眼拙了。浮娘子您看中了哪些,随便拿,小的双手奉上。”
女子对首饰,天生便没有抵抗力。这些时日她在皇宫和定国公府都住过了,衣物倒是没有短缺,可却远非她喜爱的。至于那饰品,更是令她不忍直视。
说到底,女子爱美,尤其是美艳女子,愈发不愿忍受身上穿戴并非自己所爱。
可喜爱首饰是一回事,平白便被人家送首饰是另一回事。
浮婼疑惑:“掌柜的这是何意?”
“实不相瞒,我家小姐早先便有过交代,若浮家书铺的浮娘子到访,无论看中何物,皆可相赠。若您看中这铺子,也尽管拿去。之前是小的眼拙,对不住,对不住。”
“敢问掌柜的,您口中的小姐是……”
“小姐说,您应是认不得她的,嘱咐我不必相告。”
天上掉下如此好事,还真是令人措手不及。
这世上,没来由的赠予,最是令人放心不下。但无奈浮婼一眼便相中了那一对形似满天星辰的耳坠。又被那根彩色凤尾步摇吸引。还对那极具异域风情的璎珞颇有兴味。
永远不能低估女子对首饰的执着和痴迷程度,而浮婼,也不例外。
她让掌柜的打包,又询了价儿,执意立下了字据,让掌柜去她家的书铺找她爹拿钱。
左手提着那饰品盒子,右手撑着油纸伞,她这才心满意足地离了铺子。
候在外头的小喜子立马迎上前来:“浮娘子,您这么破费又是何必呢?长公主什么稀罕的饰品没见过,您孝敬过去,她也未必喜爱啊,白糟蹋了钱。”
浮婼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瞧得小喜子有些发毛。
“您这不是送给长公主的?”他立马便道,“那是送给棱老夫人的?也对,您家那几口子如今都住在了定国公府,一切还得看棱老夫人眼色。就浮老太太那脾性,保不准三两句就将人给得罪了。还是得提前送些个礼,先处好关系。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总没有错的。”
浮婼又瞧了他一眼,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小喜子抓了把自己的头发:“也不是?难道是您买来送给君上的?可这铺子不是只卖女儿家的首饰吗?”
这越说越离谱了。
浮婼有些恨铁不成钢:“我就不能是买来自个儿戴吗?”
“啊?”
“你瞧瞧我这张脸,如何?”
“美、白、亮,像泛着抹白光,特别招人喜欢。”小喜子用他能想象到的最好的字眼来形容。
“那我这身段如何?”浮婼继续循循善诱。
小喜子的视线挪到浮婼的腰上,又悄咪咪挪到她的胸上,脸色竟有些发烫起来,竟是支吾不出一个字来。
见他这反应,浮婼才道:“这世上的女子想要拥有一副美人皮何其难?我碰巧拥有了,竟然还不懂得珍惜,岂不是暴殄天物?美好的事物,总该用些美丽又吸引人的物件儿来装饰,这才更能让这份美丽长久,而我的心情,也才能因着这份美丽而变得愉悦。女,为悦己而容,懂吗?”
小喜子呐呐点头,似懂非懂。随后又似恍然大悟般,语出惊人:“原来浮娘子是嫌弃之前君上让张公公为您准备的首饰呀。”
浮婼当即便黑了脸:“你是嫌我命长是吗?”这种话竟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说。
她如今的首饰,一部分确实是在进宫的时候,张公公命人给她备下的。毕竟在宫里头,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宫婢,都不可乱了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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