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城内留了一万精兵与足够支撑五万大军一年的粮草,只要咱们进了城,萧缜、赵良臣就再也奈何不了咱们。敦煌离凉州城尚且有一千六百里之遥,他们粮草运送困难,不出两月朝廷就会命他们撤兵,届时咱们再重新打回凉州”
起兵称帝时,吕胜同样为自己谋好了退路,敦煌是他可以继续当边关土皇帝的最后一城,只有敦煌守不住了,他才会投奔西边的羌国。
他的儿子道“父皇,之前好几个县城都降了朝廷,不肯接纳咱们,敦煌”
吕胜大笑“你忘了,朕派来镇守敦煌的可是你段叔,朕的结义兄弟,就是你背叛爹,他也不会背叛朕。”
众人都松了口气,再不进城避避,战马都要跑不动了。
两刻钟后,吕胜带兵来到敦煌城下,看到城墙上的兄弟段普,吕胜一喜,扬声道“老段,快给为兄开城门”
段普神色复杂,没有回应。
就在此时,段普身后转出一人,挺拔魁梧的身躯,俊朗不羁的脸庞,还有一双吕胜再熟悉不过的
狭长凤眼。
吕胜攥紧缰绳,怒道“萧缜”
萧野大笑“您老瞧着挺硬朗的,怎么眼神都不好使了我二哥在后面追你呢,我只是提前过来跟段叔讨碗酒喝。”
吕胜扬起马鞭,指着段普道“段普,是兄弟你就杀了这小子,不然”
萧野“不然如何你个不忠不义的老东西,想当初你拥护先帝有功,先帝给了你多少次将功赎罪的机会,你还敢挥师长安,结果又因为先帝凯旋灰溜溜地跑回来了,好啊,先帝才走,你胆子又肥了,竟然胁迫凉州军的将士们随你造反”
萧野“吕胜,你现在已经是败家之犬,段叔弃暗投明才是明智之举,以后戍卫边关仍是英雄,倒是你,听说你还想去投靠羌国,你个背祖弃宗的老东西,对得起几百年拼死报国的将士吗,对得起被羌兵屠杀的边关百姓吗”
吕胜“呸老子保家卫国时你爹跟你娘还没洞房,要不是先帝不义卸磨杀驴,我怎么会反”
萧野“先帝给贫民百姓们分地,给身边的将士们发足军饷,乃大仁大义之君,再看你,剥削凉州百姓把自己养得肥头大耳,这匹马都倒了八辈子的霉给你骑”
吕胜还想再骂回去,段普扫眼即将靠近的萧、赵大军,对吕胜道“吕兄,我要为城里的将士负责,要为凉州的百姓们负责,恕我不能再为吕兄效力了,今日我不放你进来,也不会发兵杀你,就当全了你我兄弟最后的情义,你快走吧”
吕胜恨得咬牙,却无可奈何,只能继续往玉门关的方向逃,只要玉门关的守将没有背叛他,还肯放他出关,他就还有活路。
城墙之上,萧野对段普道“玉门关也降了,您为何还要他白跑一趟”
段普仰头,闭目道“去哪里都一样,我只是不想看他死在我面前。”
前朝老皇帝昏庸,窦国舅专权,所以他支持吕胜拥兵自重。
后来北地归于大裕,百姓们盼望着安居乐业,吕胜还想反,他劝说无果,只是违心跟随。
而今
段普望向西方,那里天蓝如洗,那里荒野万里。
他是边将,绝不做卖国贼。
吕胜终究没能赶到玉门关,因为他们这二千多匹战马跑不动了,很快就被萧缜、赵良臣率军团团围住。
萧缜骑在马上,朝吕胜笑笑“吕将军,别来无恙啊。”
吕胜心念一转,丢下手里的枪,苦涩道“罢了,我降了,还请贤侄在皇上面前为我美言,留我一条活路。”
辽州的陈家父子也是降了,被先帝发配各地为劳役,虽然苦,好歹留了性命。
萧缜看向赵良臣。
赵良臣冷笑“吕胜,你通敌叛国,桩桩都是死罪,你若自裁我还敬你二分,这般摇尾乞怜,实在令人不齿。”
吕胜“”
萧缜“那就吕胜父子押回京城交给皇上治罪,其他人原地处决”
赵良臣“嗯,我们已
经给过他们机会了,是他们非要跟着吕胜一条路走到黑。
似这等宁可投敌也不肯降的兵,留着也是祸患,押回京城更是浪费人力物力多此一举。
弓箭手们闻言,立即举起手里的弓。
随着赵良臣一声令下,二千多叛军全部丧命。
九月十七,经过七日的六百里加急,敦煌的捷报终于送到了京城。
萧缜在捷报里说,他们会先行押送吕胜返回凉州城,等皇上任命新的凉州总兵后再班师。
魏琦、宋澜带着这份捷报来到了乾元殿。
咸庆帝还在龙床上昏睡,连着灌了一个月的猛药,如今的咸庆帝很少再清醒了,就算醒了,连说话都吃力,哪里还发的了狂。
范钊坐在床前,正用小勺子往咸庆帝的口中喂参汤,昏迷的咸庆帝本能地咽下一半,洒出一半。
范钊熟练地拿巾子帮他抹掉嘴边的汤水。
魏琦用知会的口吻道“我与宋相商量过了,决定调袁楼山为凉州总兵,孙典为长安守将。”
一直都没干涉朝政的范钊听了,道“孙典资历不够,让罗霄当长安守将。”
魏琦“禁军二营,罗霄一直都为二营副都指挥使,先帝也属意让罗霄守京城,怎可留在外地。”
范钊“长安南接汉中以御梁国,西防羌国东卫京师,必须交给最忠心皇上的将领,还是说,你们信任孙典多过罗霄”
魏琦“正因为信任罗霄,才要他守京师重地。”
范钊“京师有我、鲁叔,也有萧缜、齐恒,够了。”
魏琦“我是先帝钦命的丞相”
范钊笑“那魏相大可试试,看看这道旨意能不能送出京城。”
魏琦“”
宋澜劝道“好了好了,范侯的话也有道理,让罗霄守长安确实比孙典更稳妥。”
他当着范钊的面重新拟写了旨意,等明早朝会宣布后,便将发往长安、凉州。
回到政事堂,魏琦将宋澜大骂了一顿“以前你顺着皇上,说是要提防王家,现在王家倒了,你又顺着范钊,还说不是贪图宰相的权势”
宋澜“你不贪,你跟他对着干又有何好处是能把旨意送出京城,还是能救回皇上”
魏琦“那你看不出吗,他不让孙典守长安,是在提防萧缜了”
皇上随时可能驾崩,范钊摆明了要篡位。
袁楼山从不搀和这些,冯籍、罗霄跟鲁恭一样顾全大局,在言语无法劝阻范钊的情况下,他们宁可中立,也不会发兵来打京城。冯籍一中立,赵良臣便不会轻举妄动,乔长顺的辽州军也休想绕过蓟州。
南线那边,新任青州守将是蓟州军旧部,荆州的谢坚与合州的新水师守将才上交完私产,出于谨慎也会保持中立,潘勇领汉州、潘岱领江州,只会支持范钊。
范钊无法掌控的唯有萧缜、齐恒,可两家家眷都在京城,范钊大可用家小胁迫二将交出兵权。
宋澜“无论谁守长安,范钊都要对付萧缜。范钊赢了,他就是新的皇上,与其让孙典在长安造反引起北地内乱,不如顺了范钊。反之,如果萧缜赢了,难道罗霄会反他”
魏琦“孙典在长安,至少能让范钊有所顾忌,不敢把萧缜逼得太紧。”
但凡萧家有一人出事,萧缜与范钊都将是不共戴天之仇
宋澜只觉得好笑“范钊连皇上都不顾忌,他会顾忌什么”
“醒醒吧魏相,真把范钊逼急了,他连你我都敢杀。”
,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