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邦彦回寨看到一地死尸,还有被搬空的秘库,更是怒火攻心,肝胆俱裂。
雷长夜留在地上的都将腰牌更是确定了袭寨者身份。
最倒霉的,是雷衙后续雇佣来搬运秘库的人手。他们在秘库里转了半天,没找到强良,也没找到金银珠宝,耽误了半天才回城,结果被提早撤退的张邦彦路上看见,更坐实了谷东泰夺宝的事实。
张邦彦当夜就带着横江的半数精锐躲开川东探马,绕到梓州西城,突然攻城,誓要杀入川东牙府为兄弟们复仇,抢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张邦彦的横江卒本来就是一群法外狂徒,整日做的就是杀人越货的买卖,生死看淡。结果良心丧尽才夺来的财宝竟然被人给劫了,朝夕相处的同伴都被人宰了。
他们对于未来、前途和性命的指望彻底没了,除了干就是干。
不到一千人的队伍,片刻就攻破了上千人守的城头,眨眼间杀进了川东节府。
在这个关键时刻,目睹了横江卒入城的牙营士兵,竟然还是一动不动地站着。
这就更说明问题了。他们都被下了恶春香。而且,药效发作,他们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意识,无法对眼前的激变做出反应。
牙营不动,梓州本地兵马更不想打了,轰然四散。
八九百人的横江卒呼啸着全部涌进川东节府。喊杀声立刻在节府里沸腾了起来。
“现在怎么办?”江恣意和汪芒同时望向雷长夜。
汪芒的脸上满是惊色。本来一万僵兵的事已经很可怕,如今横江卒又来添乱,事情已经到了天崩地裂的局面。这让他想到了当年绿林军围城,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砍头的惨痛体验。
如今他还没有大展宏图,难道就要昨日重现一番?
江恣意却跃跃欲试,他想要直播啊。
“两位,事情到这个地步,只有出动川西兵来平乱。”雷长夜思索了一下说,“汪师兄,麻烦你用法宝通知馨儿,尽快动员川西牙军开入梓州。”
“是!”汪芒转身出门,他打的主意是出门就去城东准备跑路。雷长夜就是希望支开他,看他如此识趣,心里暗暗满意。
“江兄……”
“叫我恣意吧。”江恣意搓手道。
“事发突然,我需要立刻去川东牙营一探虚实,你在客栈中继续观察节府动态,有任何发展立刻告诉汪师兄,让他以法宝转达给馨儿。”
“好嘞,交给我。坛主,你去牙营注意安全哈。”江恣意兴冲冲地说。
只要雷长夜一走,他转身就会进节府看热闹。这么大的事件,他不跟进去报道一下,他的良心会痛。
雷长夜自然知道他的心思,也不说破,纵身从窗户跳了出去,迅速朝着牙营潜去。
他刚到牙营附近隐藏,就看到江恣意鬼头鬼脑地跳出客栈窗户,朝着节府潜行而去。
知道再也没人关注自己,他立刻从蜀来宝里拿出幻真宝鉴符,换上永强的脸,再戴上假发,然后从牙营一处位置隐秘的院墙一跃而入。
川东牙营内所有的牙兵都穿着整齐的军装,手里握着武器,只是一个个都像木雕泥塑一般,或站或坐,一脸的茫然和困惑,不知道自己要干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动换。
雷长夜进来之后,立刻被一群站在较场上的牙营虞侯看到了,但是他们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子在跟着雷长夜转,身子却纹丝不动。
雷长夜大着胆子,走到几名牙将身边,仔细看了看他们的脸色,甚至摸了一下他们的脉搏,心中渐渐安定了下来。
这些牙兵果然中了恶春香,但是中毒不深。因为他们的脉搏跳动稳定,本身生命力旺盛。生命力旺盛的人,自我意识也强,蜂蛊想要控制其意志极其困难。
春衙衙主只是在发饷日之前,强行激活了本命蛊,勉强压抑住了牙兵的行动,以防他们闹饷。
看来,雷衙衙主对于粮饷也是一筹莫展,一时之间想不出凑钱的方法。想要伪装一名川东节度使,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雷长夜想到这里,脑中灵光一闪:“能不能行,就看这一波操作了。”
他在营盘里转了一圈,找到了虞侯们的营房,偷偷溜了进去。房间里的铺上躺着几个睁着眼睛的壮汉,身上只穿着短褂兜裆布。他们显然是在起床之际,被激活了恶春香,结果就愣在了床上。
雷长夜激发藏剑之术,以一种全无存在感的形态,溜达着进了门,取过房间里的虞侯衣甲,一个个地翻看,找了一件身材高大者的衣甲,夹在怀里,走出房门。
他溜到角落之处,迅速换上这件虞侯的制式山文甲,从蜀来宝里拿出黑锥枪,大踏步朝着较场走去。一到较场中央,他立刻一顿黑锥枪,大吼一声:“兄弟们,谷东泰吞了咱们的饷,今天是发饷日,大家等什么,去做了这猪狗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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