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锦文担任柏湖罐头厂的时间并不长,但短短的几个月内他的感受几乎是从地狱一下到了天堂。以前在极喜揽权的吴劲书手下当副厂长,名义上虽然是副厂长,几乎没有一点权力,什么大事都要吴劲书来拍板定案。而柏湖罐头厂的经济效益不佳,资金非常缺乏,只要做花费上千元的事,在其他企业也许不值得一提,但在柏湖罐头厂却成了了不得的大事,作为副厂长的他只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权,至于想报销什么发票,更是想都不要想。
除了吴劲书一时心血来潮,用上级下拨的技改资金建了一栋厂领导住的楼房,他作为副厂长住了进去外,其他还真没有得到过什么实惠。
但是,现在的他却是常常从梦中笑醒,昔日吴劲书的所有权力都被他接收,而且吴劲书当时还有县政府这个婆婆管着,很多事情还需要他找县领导帮忙,找他的靠山赵有年帮忙。现在的廖锦文可没有这道紧箍咒,一切都是自己做主。湖东乡乡政府自从完成厂领导班子竞选之后就不再管工厂的任何经营性工作。
廖锦文常常感叹:“有权力真是爽啊。”正因为权力大、精神爽,连男人那方面的能力都显著增加,他那个以前对他怨恨不已的黄脸婆现在见到他就眉开眼笑,就如一条发情的母狗,缠着他不放。如果哪天晚上有人送来重礼由她手下了,她更是浑身发sao,一个晚上可以连要两三次,对他又是揉又是添又是吸的,让他爽到了天上。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老婆竟然有这么一套本事。
除了家里的黄脸婆对他百依百顺,百般巴结他,走在外面更是拉风。看见他的男人自然是点头哈腰,又吹有拍,让他充分展露了当权者的威风。女人则对他甜甜蜜蜜,一些自认姿色不错的女人还明目张胆地给他抛媚眼,那神情明白无误地在暗示,不,应该是提醒他:她想躺在他身下,任他享用,不拒绝好吗?他开始确认自己真的魅力四射,心里不时躁动一下,不时比较着哪个女人更年轻、更漂亮、更安全,过一段时间好好享用几个。
让他想起就想高歌的一件事是:前几天的一个晚上,吴劲书的老婆提着贵重礼物来找他,说是以前因为工作忙没有来过他们家,很是抱歉。
对这个女人,廖锦文是恨之入骨。虽然吴劲书这几年因为找了年轻漂亮的情人而几乎不理睬她,一年到头都很难在她那块神秘的三角地带开垦,但她仗着自己是吴劲书法律上的老婆,对厂里的其他人不屑一顾。就算廖锦文多少也算是副厂长,但因为与吴劲书合不来,更是不入她的法眼。有时候两人在路上碰面了,她都装着没看见或不认识,头高昂着离开。
她那天低下身段来结交,无疑是看中了廖锦文的权力,希望廖锦文对吴劲书用别人名义和赵有年同样用别人名义合伙开的食品销售公司网开一面,不但不追讨他们欠下工厂的巨额债务,还要工厂继续如以前一样供货。除了送来昂贵的礼物,她还暗示今后给他廖锦文比例不少的分红。
心情大爽的廖锦文不顾自己黄脸婆贪婪而乞求的目光,板着脸很严肃地拒绝了对方送来的礼物,然后又很严肃地对对方进行了一番思想教育,告诉她现在的世道变了,罐头厂不再完全是国家的了,他们当领导的必须自负盈亏。以前靠溜须拍马、送礼贿赂就能办事的方式现在完全行不通。
当时他说道:“既然上级安排我在这个厂长位置干下去,如此将大权交到我手里,对我如此信任,那我就要把这个厂办好,办出成绩来。让工人满意,让领导满意。从现在开始,工厂的领导就与过去的领导不同,一切都按制度来按原则来。国外的企业之所以能够迅速发展,之所以能够比我们国家的效益好,就是因为他们有严格的规章制度要遵守,有一批视公司如家的领导。……”
在他的话里,似乎国外的企业都是经济效益好的企业,国外的企业领导都是圣人,完全忽略了国外的企业一样有破产的,国外的企业领导者一样有贪污的。吴劲书的老婆当然没有胆子来批驳他,反而顺着他的话赞扬着这个新贵的高尚品质,至于廖锦文话里对前任厂长吴劲书的冷嘲热讽、含沙射影都装着没听见。最后还在廖锦文不耐烦的催促声中怯怯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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