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李昂却开口了,声音一如往昔般清雅,如珠玉般优扬,只是声调略微低沉了些:“留下来陪着芝娘坐一会儿吧。”
沈青澜眼看着楚亦凡进了宫门,心里涌上来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忽然有点明白,就算他离京那一日,楚亦凡没有任何羁绊,想来也不会去送他。
这种离别的滋味,真的很讨厌。尤其是看着自己的另一半,只留给自己一个冷硬的背影,被这世间的诸多人和事生生的隔开,就更是说不出来的让人恼恨。
他差一点就要抢步上前,反悔了把楚亦凡抢回来了。
他有一种预感,楚亦凡这一走,和他之间不知道是不是要生分的比从前还甚。
不过没机会让他多愁善感,伤春悲秋,枉自嗟呀空叹,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呢,沈青澜只得打马出城回营,很快就有人报陈骁英求见。
楚鸿程带着李扬及剩下的几万人马仓皇彻退,陈骁英带人追赶,想来就算没有将楚鸿程父女捉拿回来,也是大获全胜。
沈青澜很有信心。
果然,陈骁英一坐下就道:“楚老头递交了降书,不过潜王妃说要见你。”
要见他,自然是求他从中说和,保楚家一族人的活命,同时也保她一条命。
没等沈青澜说话,陈骁英便道:“我觉得这事你出面不合适,便替你回绝了,把这件事上报给了陛下。”
他这样做也无可厚非,一方面出于兄弟情谊,不想他受到牵连,同时也是对李昂的一片忠心,免得沈青澜从中作蜡,受到李昂的猜忌。
沈青澜微微摇了下头,道:“只怕陛下如今全无心情。”
陈骁英笑一声,道:“那又怕什么?楚老头号称十万大军,可如今连战几场,军心涣散,也不过剩了一两万人,要打他,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先拖拖他,也让他们尝尝身为鱼肉的滋味,等陛下什么时候心情好了什么时候再处理。毕竟,万一要是咱们总不好一声不吱就替陛下做了决定。”
陈骁英只说半句,沈青澜就明白了。胡皇后可是折损在潜王大营里的,虽然潜王死了,但楚鸿程父女实在算不上无辜。若是胡皇后好生生的活着倒也罢了,李昂还可以做做样子,一并饶恕了他们,但一旦胡皇后仙逝,只怕等着楚鸿程父女的便是李昂的雷霆之怒。
沈青澜不欲多说,便感激的望了陈骁英一眼道:“这件事,你做的很好。”
陈骁英道:“兄弟嘛,少说废话。对了,如今军中诸事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你也回城去看望一下伯母吧,这一阵子如此折腾,老人家也够受的,从你回来,也只往家里送了个信,只怕老人家盼你盼的眼里都要流出血来了。”
沈青澜并不和陈骁英客敢,但也不敢擅自离职,直和陈骁英将善后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这才叫了沈青瑄,兄弟俩一齐回了沈府。
一家人团聚,自是免不了抱头痛哭。沈夫人大悲之下又遇大喜,当真是失而复得,心情激动的难以言表,母子三人叙了别后诸事,她便有些倦怠之意,体力不支,却又不肯走,还是沈青澜再三安慰:“如今叛乱已定,无事儿子便不会再远行,想说什么话,娘随时可说,您这会儿还是先歇了吧。”
沈夫人不知道有多少话要跟儿子说,可一来沈青澜兄弟二人归来的便晚,再加上不断的有人禀报事务,兄弟两个都有了倦色,想着沈青澜所说句句在理,沈夫人也不硬撑,这才回房歇息。
直到第二天下午,楚亦凡还没有回来。
沈青澜一直坐在书房,所有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悉数都知道了。沈青瑄期间来过一趟,挨着桌角,期期艾艾了半天才道:“大嫂不是那样的人”
她是哪样的人?沈青瑄这话是什么意思?沈青澜知道他是想开解自己,可听了这话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沈青澜只挑眉看了看沈青瑄,脸上的神色说不上冰冷,也说不上和煦,不见嘲讽,也不见淡漠,只透着一点点的悲凉,却依然云淡风轻的道:“既然相信,何必解释?”
这话是在说沈青澜自己,也是在说沈青瑄。既然沈青瑄信她,又何必替她来解释?一解释,一开口,已经证明他的心虚和动摇。连他这个,做为与楚亦凡最亲近的沈家人都开始怀疑楚亦凡,那么整个事件中,楚亦凡到底有几分无辜,又有几分可信?
沈青瑄脸红了红,又白了白,莫名的如同肿胀了般,样子十分狰狞,到底一句话也说不上来,拂袖而去。(。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