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大都,三人在城里溜达了一上午,还没走下小半个城池,云霄的师门联络标记更是连个影子都没看见。带着飞记暗号的铺子倒是看见不少,不过因为担心暴露,云霄三人也只是在门口转转而已。
三人找了一处酒靠窗坐下,看着来来往往的各色人等默然不语。不过小二倒是凑趣,给三人倒茶的功夫,凑过来神秘道:“小的看三位气色不佳,可是因为找不到门路而发愁?”
“门路?”云霄有些愕然“什么门路?”
小二冷笑道:“客官何必作态?三位客官身上的儒衫乃是松江布料,河北山东一带的手工,单看这衣着打扮,便知道三位乃是前来求个功名的士子,家道应该还算殷实。再看三位举手投足的气度,点的菜品既不是大鱼大肉,又不是粗茶淡饭,反而点了一些精致、费人工的菜肴,可见三位家底还不是一般地殷实。既然身价不菲,又不似其他士子一般高谈阔论,那定然是求拜权贵不果了!不知小的猜得可对?”
云霄被被说得傻了,这小二还算有些眼力,随口道:“没错!难道此间有什么说道?”说罢朝柳飞儿使了个眼色,柳飞儿摸出一个银锭抛给小二,小二慌忙接住,立即眉开眼笑道:“客官当真爽快!”
蓝翎有些郁闷,云霄出生凤阳府,在落叶谷长大,山西、河北两地方言精熟,柳飞儿从小在洛阳长大,本来就是一口的豫腔,两人的口音在大都不会被人怀疑,唯独蓝翎一口的南疆汉话,眼下南边“反贼”闹得正欢,她要一开口,怕是立刻被人扭送衙门都有可能。进了大都,云霄和柳飞儿就给蓝翎下了封口令,公开场合一句话都不许说。三人在大都溜达一上午,早就把蓝翎憋坏了,好不容易有了搭话的机会,偏偏还不能开口,只得瘪着嘴朝云霄直瞅。
“照小的看来,依三位人品相貌,只要找对门路,此番中举是必然的!”小二收了银子,自然开始尽心“指导”
“哦?你还不知道我三人文采如何,怎么就下此定论?”旁边的柳飞儿好奇道。
小二一脸不屑道:“这位客官您在说笑吧?现如今这当官的,和那青楼花魁一般,谁是凭本事上去的?”
“不凭本事凭什么?”柳飞儿更奇怪了。
小二这下更得意了:“客官,就凭您刚才那一问,今儿您给的银子就不冤!如今要当官,谁还读书去?四书五经有多少?史记汉书多厚?您得读多久?您哪,想当官,趁早把兜里的宝钞准备好,各省会馆都有明码标价,直接把宝钞递到各部官员手上就成了,何苦费事?”
云霄也插嘴道:“想当官的那么多,价码肯定高,咱们带的宝钞不够又怎么办?”
小二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道:“所以我才说三位今科必中!”
柳飞儿笑道:“你把我说糊涂了,怎么钱不够反而必取了?”
小二认真道:“三位不知。这鞑子权贵有爱钱的,也有不爱钱的。像户部的堂官儿,国库都在他手里哪!会缺钱么?前儿就有两个本地士子,一个把自己老婆,一个把自己妹子抬进了人家府邸,这不,那户部堂官儿早就允诺,今科必当照顾,看来今年必然能高中了!就算没老婆妹子,抬老娘进去都行哪!礼部一个平章单就喜欢半老徐娘,送过去,准没错。”
这话一处口,柳飞儿满口的茶水喷了一地:“妹子老婆老娘这算什么道理?”
小二仿佛看傻子似的看着柳飞儿道:“有什么好奇怪的!只要能当官,这点算什么?何况就算现在不送过去,日后当了官儿想升迁,还不是一样得把自己老婆、妹子、老娘抬过去?早晚都是送,何必小气?”
柳飞儿苦笑不得道:“小气”
云霄似笑非笑:“可我们三个远道而来,原不知道这里规矩,怎么可能带着老婆、妹子、老娘一块应试?”
小二这才笑嘻嘻道:“所以我才给三位指条路 !当朝兵部颇好男风,我看三位年青俊俏,不妨梳洗一番前去拜会,说不定那位大人青睐三位,一世荣华唾手可得!”
云霄和柳飞儿面面相觑,足有半晌,云霄才艰难道:“难不成连自己都搭进去了?”
小二不以为然道:“客官,这不和选花魁一个理儿么?论唱曲儿,论长相,天下间出色的女子太多了,为何花魁就那么一两个?还不是每到花魁评选的时候,那些待选的姑娘们,找那些发起评选的饱学大儒们挨个睡过去?谁伺候得周到,谁就是花魁呗!不肯睡的,大儒们写几篇糟蹋你的文章这么一传,你以后就别在大都混了!纵然已是花魁,要想保住自己的地位,还不是要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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