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那些激进的想法,别做傻事。”
坐在身旁同样看着名单上的一个个名字,罗浮院长明显感受到凃夫的怒意,拍着他的肩膀小心解释,
“其他的人我不清楚,但来斯特他们跟别人不一样,他们这次站在你的对立面,大概也是怕你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能动摇‘极地计划’,那是密大不愿触及的伤痛……”
他嘴里的来斯特正是自然科学院的院长。
“所以,他们就能毫无顾忌的帮着外人对付自己的学生吗?就要理所当然牺牲掉我是吗?”
凃夫语气变得冰凉,也不愿听那些借口。
说再多也无法改变密大内部竟然有院长级别的人物想置他于死地。
客厅里静悄悄一片,凃夫忽然将那份名单放了下来,他知道还有一个名字没有出现在上面。
凃夫注意到克兰躲闪的目光,像是毫不在意的询问:“克兰,你说到底是谁有这么大权限,竟然将这些力量全部凝结在一块。
我猜这个人的身份一定不低,对吗?”
这位首相之子似乎有什么在刻意瞒着自己,目光从说话一开始就躲闪刻意,似乎想瞒下这件事。
“你知道的,最近我一直在帮你查究竟是哪些人在背后捣鬼,不幸的是,这些举动引起了我父亲的注意。
他很感激你在社会福利部分提出的有效建议,那些条款都将被加入新宪法。
所以他让我转告你背后是谁在捣鬼,希尔王宫的一位王子为了讨好国王,所以动用了王室的力量,让哥廷哈根皇家学会鼓动了粒子派的学者参与进来。
而西姆工业是背后赞助他的资本,所以两件事才碰巧撞在了一起。”
“原来如此。”
凃夫微微点头,他虽然早知道是威廉王子动的手,听完这些克兰的述说后这下才完全弄清了对方的手段。
克兰的表情很严肃,似乎在学首相先生的说话语气,他一字一句道:“父亲说他对此感到很抱歉,一直在忙社会改革法的事,这次没能帮得了你。
但他现在有一个建议,你不妨听一下再做决定。”
“你说,我听。”
“如果可以,他想作为中间人,约上你和威廉王子主动见一面,看在他的面子上即便是王子也不敢再轻易动你。
后续应该也不会再有任何动作,会面过后,不如你们就彻底忘掉这件事。”克兰提出了首相的建议。
这是个相当中和的办法,至少在凃夫来看索伦斯首相的确尽心尽力了。
社会改革法发布在即,决不能再出大乱子。
这次约谈,也是想主动消掉彼此的隔阂。
表面上看是自己和威廉王子达成和解,更深一层还是给国王的某种保证。
这次教训已经让他凃夫足够学乖,往后也不再会跟他们公然唱反调。
看起来是皆大欢喜的双赢局面。
作为议院的领袖,这个国家实权一号人物,能做到这样已经给足了自己里子和面子,凃夫理应答应下来。
只是,他缓缓张嘴,却说不出半句话。
“克兰,麻烦你代劳我向索伦斯首相传达一句话。”凃夫张嘴了许久,“对此,我感谢他为我着想的好意与见到双赢的结局。
但这件事到现在已经无法再停下来,我的个人名誉与密大的名声都遭到了严重侵害。
在学术领域有人想挑战我,在专利发明上,有人想强取豪夺我的东西,着简直成了一场战争,我说的这些已经成既定事实,无法改变,也无法和解。
既然在战场上无法达成的事情,也不可能通过谈判来解决。”
“奋战到底,这就是你的决定吗?”
罗浮院长神色不断变化,似乎也为他的行为赞叹。
这个年纪的孩子没有委曲求全,选择更合理的道路,而是鼓气有勇气跟特权阶层斗一斗。
无论最终成败,起码他这一刻敢做出如此决定,
不失为一种莫大的勇气。
“是的,这就是我的决定,院长先生,所以现在是时候对这些人发动我反击了吗?”
凃夫摇头看向院长先生。
对方感受到他的心意后,毫不犹豫点头,“是的,既然知道是背后那些人的作为,便不用再等下去,放手去做吧。”
“既然这样,父亲将不再插手,老实说,他也很期待最终的胜利者。”
聆听着两人的对话,克兰也为他的决定而重重点头。
如果换做是他会凭着意气做这样冒险的决定?
不,
绝不会,
他只会选择最合适的条件选择和解,绝没有这样勇气。
也是这时,克兰才紧握着拳头,“而站在我个人的角度,将无条件支持你。”
沉寂了太久的凃夫,在得到能还手的信号后终于安心下来。
他已经开始思量起如何对付那群混蛋的办法,
让他们了解一下自己渺小的思想,在另一个世界几百年的智慧结晶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就要送走罗浮院长和克兰时,后者忽然向凃夫眨了一下眼,像是在暗示他什么,“还记得那件事吗?”
“什么事?”
“你家里的温斯特小姐将接受《中心城报》的采访,时间就在今晚。”
“一件小事。”
凃夫看起来满不在意。
“难道你真的不想知道她怎样评价你?不打算过去瞧瞧吗?”
“她怎么说都无所谓,我又不在意,完全不在意。”
“好吧,反正我已经弄到了一张《中心城报》的工作证,有了它很轻易就能混进去,就放在桌子上。我记得访谈时间是今晚八点,中心城报社中心,去不去随你。”
克兰临走时只留下了这番话,和桌面上一张工作证,全由凃夫自己决定。
他神秘的笑意让凃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直到目送着他们离去后,凃夫连连摇头,“呵,不会真有人觉得我在意苏菲说什么吧。”
“她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才不在乎她说什么。”
“即便她说我一些坏话,也是出于前途事业考虑,何必当真,我应当鼓励她这么做才对。”
“呵呵,我又不是玻璃心,这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作为一个男人,应该有海纳百川的肚量,不该总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凃夫手里把玩着那张工作证,他始终让自己内心保持平静的状态,用各种理由来说服自己,那没什么大不了。
可越是嘴上说着不在乎,内心便越是纠结。
“可恶,这么晚让一个女孩在外面独自游荡,又怎么让我放心得下。
去,必须去瞧瞧。”
许久后,思绪畅通的凃夫像一只饿极了的野兽,双目通红的狠狠抓住证件,连头也不回的向外跑去。
来得及,
用尽全力乘坐最近的一班蒸汽火车赶往哥廷哈根。
一切都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