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窗帘隙缝间透进来些许阳光,点撒在房间里大红色的地毯上,形成一道道间间断断,明明暗暗的光线。易珊朦胧着睁开眼,一夜无梦,睡得真踏实。起床后,先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然后裹着浴袍站在窗边,喝着一杯白水,看着格拉西亚大道从寂静变得喧嚣。
喝完水,她窝在阳台的藤椅沙发上一边翻着手中的攻略书,一边用iPad查查网上的球赛信息,最后预定了下午诺坎普巴萨对马竞的球票。后天就要回国了,她想尽快结束这件事,干净地重新开始。
利索地收拾好自己,准备再去尝尝昨天那家甜品店的油条。想到那个面色阴晴不定的男人,本来雀跃的心情片刻间黯然下来。
昨晚,他一路把她送回了酒店,可还没等易珊道谢,就一声不吭地转身走了。
目送他远去,黑夜中,葛晓明高大挺拔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她的视线,她站在原地久久不能离去。他应该知道她在撒谎,所以整个晚上都在甩脸色,他大约是真想陪着她,但她不能,这件事终究要她自己去完成。
把相机塞进包里,易珊拉开房门,门口站着个人。她望天五秒,长出口气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住这个房间?”
葛晓明言简意赅:“前台查的。”
易珊道:“我要投诉,这家酒店随便透露客人信息。”
葛晓明道:“我不是坏人。”
易珊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回头关上门,径直从他身边走过。葛晓明轻轻抓住她的手腕,她侧看他的手,白皙修长,指节分明,他瞬间放开,似有不舍,另一只手递过一个牛皮纸袋子,“早餐。”
易珊觉得自己小人之心了,她接过来低声道:“谢谢。”
葛晓明问:“去哪儿?”
易珊沉声道:“诺坎普。”
葛晓明道:“我送你。”
易珊道:“好。”
球赛下午才开始,两人在球场附近晃荡了半天,本来中午易珊想请他吃个饭,还个人情,可这个想法刚被提出就被葛晓明一记冰冷的眼神杀了回去,结果又白吃一顿。好容易熬到球赛前,想这厮终于不用跟了吧,易珊以十二万分的诚意向他表达了感激,兴兴奋奋地道了别,跑去了自助机取票。葛晓明看着前面愉悦欢快跑开的身影,唇角微弯,他迈着悠闲的步伐去了售票处。
易珊默默地取票、检票入球场、进球场找位置,机械地完成每一个动作,好像在进行某一项神圣的仪式。诺坎普真的不负盛名,宏伟壮观得令她叹服。这里处处彰显了豪门巴萨的风采,连看台座椅也被刷成了红蓝相间,与巴萨球服颜色相呼应。她很快在西南角的看台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喧闹的人群里,她独自坐着,周围的欢呼、热闹与她毫不相关。她想念萧楠,准确地说是很久以前的萧楠。
高中的时候,萧楠和方树在班上组织了球队,他们一个踢后卫,一个踢前锋,后卫沉稳,前锋张扬。方树成绩好,长的帅,是学校的校草,走到哪里都有女生呼天抢地,誓死追随,尤其是踢球的时候,场边有一半的女生都在为他加油呼喊。
方树的优秀,是萧楠的猜疑。他不喜欢方树频繁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可方树是她唯一一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他们的友谊绽放在屁都不懂的小学时代,方树对人人避而远之的易珊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友好。长大后,易珊问他为什么愿意和自己做朋友,他说,那帮傻瓜蛋子说什么都特没劲,根本就听不懂。作为老师喜爱,同学敬服的班长大人,易珊十分诧异他还有这么任性嘴毒的一面。
相处越久,易珊发现,除了运动以外,方树和她居然有惊人相似的爱好,他们都对一切古典的事物着迷,古典诗词,古典音乐,古典建筑等等等等,他们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周末他们一起去书市淘书,一起读《二十四史》,一起攒钱买帕格尼尼、威尔蒂的CD,当然是方树花钱多,易珊象征性地凑个零。他们是天生的朋友,臭味相投的知己,可萧楠不懂,他以为,易珊在他和方树之间摇摆不定。
第一次吵架也是因为方树。
一次最平常的晚自习下课,他送她回家。路上,萧楠不太理她,易珊不懂他为什么生气,虽然这几天仍像个老妈子似的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但大多数时间他都在做自己的事或者沉默发呆,不像以往那样爱说爱笑,爱逗她玩。
本来他们之间萧楠负责说,易珊负责听,可她从小有个毛病,和人相处的时候,只要双方没话说,她就会主动跳出来活跃气氛。从小没有什么可说话的人,长大后,她总是很珍惜每一个和她说话的人。
她主动凑上去和萧楠分享最新发现的秘密:“我告诉你,方树在追四班的苏宇希,今天还让我给他参谋怎么写情书。”
他的脚步瞬间停下了,站在原地紧盯易珊几秒,似乎想从她的脸上找到什么答案。笑容僵在脸上,她隐隐觉得这个话题找的不好。果然,萧楠语气冷漠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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