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原子一样,微乎其微的一个人,影响几乎没有,连蝴蝶翅膀也不是。
要么,这里是另一个平行空间。反正,不管哪里,她只当这里是她家了。
元宵已过,可是远远近近还常会响起劈劈剥剥的鞭炮声,空气里喜庆的硝烟味,似乎永远不会散去。正当别人家还没从过年的气氛中出来的时候,虞家租住的院子里,气氛越来越凝重。
“爹!爹——”
一声凄厉、惊恐的童声从虞易钦房中传来。
虞宁云正从厨房煎药出来,猛地一惊,手中端着的药碗摔落在地,跌跌撞撞地冲到父亲房间门口。
扶着门框,她就看到江羽拿着一幅字跪在床前,而父亲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爹爹——”
宁云潸然泪下,泣不成声,腿一软,身子随着门框慢慢下滑,竟跪坐在地上。
“爹?”
这时候却是是惊喜的声音。
透过模糊的眼泪,宁云看到父亲的手微微抬起来,朝这边招招手。她几乎是跪行到病床前。
“宁儿,爹娘耽误你了……”虞易钦慈爱地看着他这个苦命的女儿,心中无不遗憾地说道:“回家乡,教导羽儿,耕读传家。”
目光又慢慢转过来,移到江羽脸上。
“你会说话了,爹爹高兴……好好读书,照顾好姐姐。”虞易钦艰难地说完了他最想说的话,也就去了。枕头边的小木匣子里,放着户帖、房契和不多的银两和一封信,算是遗嘱。
宁云绝望地看着撒手离去的父亲,又忽然想到什么,猛回头惊讶地看着江羽,各种情绪涌上心头,一时间竟伏在床沿,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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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易钦遗嘱里吩咐,只需要将他在近郊义冢火化,宁云她们回乡时候带上就可以。
但是这时候的人叶落归根的思想很重,虞易钦要求只带上骨灰即可,也只是为了减轻他们姐弟的负担而已。
江羽那钱袋中的银两,这五个月来,或者自己出去零花着,或者偷偷贴补家用,估计用掉了三四两,平均每个月将近要花掉一两。自从弄明白这边的消费之后,她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花钱太大手大脚了。
以前完全不懂这边物价的她,算是在社会大学交了不少学费。虽说古代百姓民风质朴,但是,也不是所有店家都是童叟无欺的。
剩下估计还有十两的样子,趁宁云伤心,还没有来得及去看木匣子的时候,江羽都悄悄放进去了。
人家是悄悄地往外拿钱,她是正好相反,偷偷地往里头放钱。
宁云取下自己仅有的首饰,悄悄地把江羽叫到一边,让她去当铺当掉。
江羽本来也在犹豫,要不要听宁云的话把首饰当掉。如果不当,可能家里钱是不够,首饰看着虽然只是普通的成色,但是毕竟也能值几个钱。如果当掉,这可是宁云全部首饰了,说不定其中还有她娘留给她的纪念品。
想到纪念品,江羽的愁眉展开了。她想到了,她的钱袋子里也有首饰,以前没动过歪脑筋,因为觉得说不定是那小女孩娘留给她的纪念品,她打算帮这个已经被她魂穿的小姑娘珍藏着。
可是,现在,好像已经到了不得已的时候。没想到还能当东西,受到宁云启发,她打算将宁云的首饰先收起来,然后等到时机合适再还给她,她先把自己钱袋子里的首饰当个一两样。
可是,这一幕被楼文清发现了,待宁云走开后,就一把拉住看似心情好了很多的江羽。
“拿来。”
“什么?”
“首饰。”
“为什么?”
江羽虽然不明白她想干什么,但是手还是不由自主地递了过去。不知道是出于没来由的信任,还是被人家的气场怔住了。
楼文清收下首饰,藏在袖中,说道:“你先去外面逛一个时辰再回来,银两我自会准备好。”
江羽明白了,看来这文清姑娘要掏腰包了。因为拿钱不是自己用,是要为这个家用的,江羽也就没有太多不好意思,点头同意了。
小小的院子里挤满了来吊唁的人,有张府里的,包括他的学生,还有几位朋友。张府派来帮住张罗丧事的几个家仆也顾自忙着。谁也没有注意到江羽和楼文清两人,于是,这笔买卖就这么成交了。
江羽拉了拉棉衣袖子和领子,蹒跚地从后门走了出去,考虑着这一个时辰是到哪里躲一会儿。
路的两边积雪正在悄悄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