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还在奇怪,旁边的秦华便已经飞奔了过去,一把抱住了那个两鬓斑白的男子,随后似有哽咽之声传来。
男子微微一愣,立刻颤抖着抱住了她:“阿沁,爹终于找到你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你怎么这么任性,一声不吭就乱跑……”
黄月英在一旁看着,心中顿悟:这应该就是秦华的爹秦县令吧。难道是秦华的家人听说了寿宴的事,才找来的?
“爹,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你别生气啊,生气对身体不好。”秦华眼圈还有些红,却仰头笑眯眯地撒起娇来。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黄先生家好心收留你,你早不知道被拐卖到哪里去了,还敢贫嘴!”秦县令作势要打,却被秦华笑嘻嘻地躲过了。
“爹,说起来你还应该感谢我呢,没有我,你又怎么能见到你敬仰的黄先生呢?”说到这里秦华忽然压低声音,问道,“爹,说实话,你这次亲自来找我,是不是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见黄先生?”
“就你机灵!”秦县令敲了一下她的头,转头看了看黄月英,有些不确定道:“这位难道便是才名远播的黄家女郎?只是与传闻完全不符啊。”
黄月英知道秦县令的意思,是说她与传闻中的丑女形象完全不同。其实她平时在家不会化成丑女,此时便是以真面目示人,也难怪秦县令要吃惊了。她上前一步行礼,答道:“秦叔父谬赞,正是小女。”
“果然,外界传闻不可信啊。”秦县令笑道,“还要多谢你收留阿沁,否则以她的性子,还不知道会给我惹出什么乱子来,我们也可能不会这么快找到她。”
黄月英微笑,礼貌回道:“秦叔父客气了,月英与秦华投缘,便请她在家里小住,算不得收留。”
秦县令哈哈一笑,赞赏道:“果然是黄先生的女儿,懂进退、识大体,”转头又向黄承彦问道,“不知月英是否许配了人家?黄先生你看我这长子怎么样?难得月英与阿沁投缘,不如我们亲上加亲,让这两个孩子定亲吧?”
不是吧,又是一个说亲的?黄月英这才注意到刚才一直没有开口的年轻男子,这是秦华的哥哥?
似乎是感觉到她看过来,男子转过头,冲她笑了笑。黄月英有些尴尬地也冲他笑了笑,赶紧移开了目光。
“实不相瞒,”黄承彦遗憾道,“小女前些天已经许配了人家,要不然这两个孩子也是很般配的。”
“这样啊,那只能说犬子没有那个福分了,”秦县令也叹息,“不知何人如此幸运,能够娶到月英这么聪慧的女郎?”
黄承彦哈哈一笑:“是隆中诸葛孔明,秦县令想必也听说过他吧?”
“是他?”秦县令诧异道,随即便又释然,“那倒是能配得上你家月英的,我家小子输给他,倒也不丢人。好了,女儿找到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秦县令远道而来,不如在这里歇息一晚再回去?”
“不了,多谢黄先生,只是秦某公务在身,不能离开太久,以后若有机会,一定前来与黄先生一叙。”
“不!我不回去!”秦华听见这句话,立刻哀嚎起来,“我不要嫁给他!”
秦县令狠狠瞪她一眼,呵斥道:“闭嘴!丢不丢人!你今天必须跟我们回家,你娘在家等着你回去呢!她这半个月整天为你担惊受怕,生怕你在外面受欺负,怕你遇到危险,你还想让她担心么!”
秦华听到最后一句话,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红着眼眶道:“好,我跟你们回去。”
送别的时候,秦华哭得稀里哗啦,仿佛以后再也见不到黄月英似的,一直叮嘱她有机会一定要去温县找她,这才一步三回头地上了马车。
黄月英站在原地看马车渐渐远去,心底陡然升起一种悲凉的感觉。兜兜转转,最终她们还是没能逃脱命运的掌控。两个反抗命运的人,却最终都不得不屈服于命运。
真是可笑。
黄月英回了房间,心情一直很低落。晚饭也没吃,便躺到了床上,昏昏沉沉地将睡未睡时,小藜忽然闯进来,叫道:“女郎,不好了!孔明先生那边来了人,说迎亲工具已经制作好,也和老爷定好了成亲的日子!就在月中!”
黄月英猛然惊醒,坐起来发了会呆,却又重新躺下,拉下被子将头盖住,小藜急了:“女郎,你不着急么?”
“急有什么用?”被子里传来黄月英闷闷的声音,“急就能不成亲么?”
小藜见黄月英这样,也不敢再说什么,生怕自家女郎伤心,只好默默地退出去,关上门。
小藜刚刚离开,黄月英便将头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怔怔地望了会床顶,又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