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苦乐于我,只在于有没有墨渊而已。只要墨渊安好顺遂,于我便是鼎盛的福气了。
前几日,我独坐宫里挑着灯花,东华突然从天上传了个信笺给我,说是我爹爹的病不大好,找我找的头发都白了。东华是个寡淡人,向来不爱替人决断是非,可是他这次还是忍不住告诉我,许是他亦看不过我的执迷不悟。
我听了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我爹爹是个喜欢占便宜的人,偏偏在我这里做尽了赔本的买卖,我对东华说,再给我九九八十一天的时间,我再多助墨渊几次,回到爹爹身边便再不回头。
东华看着我烛台上淌下的厚厚的蜡泪道:“你若是觉得值得就好,只是这大魏的后宫分外冷些,你自个儿保重。”
大魏的后宫是冷,听得见有女子唱着凄凉的小曲和发疯的嚎叫。在这里,寂寞是常事,一寂寞,就是一辈子。
我自打来了这里,每日听着这样的声音睡觉,总是反复的惊醒。
刘嬷嬷总是坐在我床前安慰我:“如今娘娘是正经八百的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这荣耀本就是别人修不来的福分,至于皇上的恩宠,本就是看不见摸不到的虚无,何必太过在乎。”
刘嬷嬷倒是个明白人,我初入宫时她劝我不争;我初登华位后她又劝我尽心;如今我位极皇后,她便劝我要看得开。可是她若是用这些话来教导平常的女子,那自然一百个受用。单单是我,所思所求,她必不敢信的。
忽然牢门上的一个小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劳役送进一小碗干掉的饭。
我听见隔壁的杜晔对那牢头说道:“饭量会不会小了点?”
牢头躬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回道:“大将军体谅我们,这牢房里的饭都是定量的,若是真饿死了人……”
杜晔笑道:“我自然晓得这里的规矩,给每个人的饭都维持的恰到好处,既不至于饿死,也不会给他们多余的力气去反抗牢狱,长此以往,不但能维持天牢里的秩序还能消磨囚犯的意志,当日福隆定这些规矩的时候我还觉得蛮有意思,没想到自己果真有机会试一试。”
牢头连忙点头道:“大将军受苦了……”
杜晔道:“我不要别人的饭,你只把隔壁的饭给我就是了。”杜晔的隔壁自然就是我……
牢头有些为难道:“这……大将军,怕是不合规矩……”
杜晔道:“你见过哪个初进了天牢的人还吃得下饭的?”
那牢头点头:“大将军说的是。”说着便走到我牢门跟前,试探着问一声:“皇后等下一顿胃口好些了再吃?”
我确实吃不下,便微微合着眼点头。
牢头终于长吁一口气,把我的干饭端给隔壁:“大将军请……”
天牢里长年累月吃不饱饭的饿的皮包骨头的囚犯似乎突然发现了生路,望着我,露出豺狼般凶残的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