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破人亡的时候,你还是不是这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她低头漫不经心的扶了扶自己裙子。
我停了脚步吃人一样的盯着她:“你,说什么?”。
她很是满意的打量着我,昂起头来:“我说的什么你仔细回味回味吧,墨渊是父神之子,怎会被容许与你这样的野种儿做一对?早晚有一天,他得做出决断的,而究竟如何决断是显而易见的。”她牵牵嘴角,笑得很是妩媚。
当时我也才是个背不过神魔道义的黄毛小丫头,很是没有容人之量。
后来我提起这段事来,小织笼听了淡淡的说:“这与年龄有什么关系,即使你老到三十六万岁,你那肚子里的肠子,”她用两根手指头一捏,“也不过这么粗细儿。”我不得不承认,小织笼说话总能一针见血。
于是那天,我第一次跟个同样半大的小姑娘为着她说墨渊的一句话结结实实的打了一架。
在这以前,我只和庆姜打过架,每次凭着一股牛劲把他压在地上抢他的冰糖葫芦儿吃。每次都是我赢,每次都是爹爹打我手板儿。
看着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我想我是稳赢的,可只打了两个半回合我就感到不对劲儿。她有魔力而我只有牛力,我翻了个个,使劲咬了她的胳膊不放,感到后背火烧一样热辣辣的发疼。
我这时候格外怨恨我爹爹,平日里他不许我打架,导致现在我只能平白受着瑶光用真火烧我,却无任何反击之力。
我心里想着可真疼,可是她说墨渊的坏话,我就死也不能松这个口,只是想到今天要折在这样一个看不上眼的小丫头手里,我还是为自己略微抱屈。
后来疼着疼着,我便没了知觉,只记得她在我半睡半醒的时候说了一句话:“属于我的东西,不管我想不想要,都不许别人染指分毫。”我茫然的看她一眼,不记得什么时候去抢过她的冰糖葫芦儿,又想了想,才明白她大概说的是庆姜。
然后我就觉得她那张带着笑的美人脸变得越来越模糊……
后来我再睁开眼睛已经是在墨渊的怀里,心脏跳的便有些剧烈,很怕那咚咚的响声被他听见。
我悄悄地深吸了两口气,他白色的袍子系的很紧,可是我还是能嗅到淡淡的木兰花味。
我原本想闭上眼多在他怀里昏迷一会儿,却听见他淡淡的说:“醒过来了就起来吃瓜。”
我一百个不情愿的扭了半天的身子便被他随意的扔在了地上。
“你没魔力?”他斜着眼睛看看我。
“嗯……”我觉得很羞愧,觉得自己好像又在他面前丢了面子,于是暗自恼恨起爹爹来。 “很好。”他笑着说。
“很好?”我有些惊奇。
“嗯,是很好,最起码可以好好地活着。”他点点头。
想想刚才险些丢了小命儿,我便不太懂他的话:“正因为没有魔力我才险些丢了小命。”
他挑挑眉道:“现在不是还活着?”
我低头看了看被烧得乌漆巴焦的裙子,沮丧的点点头:“是活着,可是也差一点就被瑶光烧成了灰。”
他说:“紫星海沉着的尸首那么多,除了那些寿终正寝的,其余的都是灵力高深的。”
我有些吃惊:“为什么?”
“大多数灵力低微的小神仙见到危险自然跑的快,而自以为有些灵力的才会去迎战,死的几率便也大些。”他忽而笑道:“当然,你是个例外。没有灵力还硬碰硬,活该吃亏。”
我撅着嘴,觉得不大高兴。我虽然算不得是个有骨气的人,可是也不愿意每次受了侮辱总得做缩头乌龟,若是我有几分魔力,也总能堵堵画未的嘴。
“别人说什么随便她去便是,你管不过来的。”他忽然说道,我很少见他这般认真的和我说话。“说你坏话你也不在乎?”我问。
他笑着摇摇头:“我若连别人说我什么都要在乎,估计得和这四里八荒的魔族和神仙都得打个遍。”
我想想也是:墨渊虽是正儿八经的父神之子,可是做事向来不拘一格,结交的朋友,往来的亲信也从来不算正统,即使被他迷了春心的小仙女也都悲痛欲绝的骂他负心汉。所以总的来说,谁都会在大面上夸他,可谁又都会偶尔在背后酸他几句。
想到这里我有些难过,我喜欢的人,虽然我不在乎别人喜不喜欢,可是我也总禁不住替他在乎。
他一只手覆上我的眼睛,手指细长微凉,有握刀摸出的浅浅的茧,笑道:“你可别用这样同情的眼神看我,他们说的本就是事实,我可没有什么冤屈。”
我乖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感受到他手上微凉的指茧。忽然想到了他宽广的胸膛,想起刚才实实着着的躺在他的怀里,便忽然觉得了没有仙力的好处,竟然就有些感念瑶光了。
我甚至想,下次她再用仙火烧我,我一定不会反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