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生萧终于明白:师父以他自身一半的力量为代价,释放出烟火般璀璨的光芒,将人类的军队在瞬间消灭。
可是,眼前更加古怪的景象仍令他费解。他没有见过师父这样使用他的能力,完完全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
生萧将先将半跪着的师父搀扶起来,他惊讶于,末曦的身子似乎变得更加轻飘飘的,以至于他都会怀疑,如果有一阵强风来袭,师父会难履其压。
“师父,东…东郡的城市怎么变成这样了?”生萧将矮自己半个头末曦的倚在自己的左肩上,随后指了指原处依旧是残垣断壁的地方。
末曦看着他指的方向,眼神虚忽,面色变得有些沉重。半晌,倚靠在徒弟肩膀上的他才缓缓开口道:
“看不清……”
生萧听到昔日意气风发的郡主师父低声而颓丧地说出了这句话,万分震惊!还未等他在震惊中缓和,末曦似乎又像是在自说自话似地解释道:
“是因为瞬间分离大半的能力的缘故么……感知开始变弱了啊……”
因为叠加的疲乏,此时的末曦神智不清,已经几乎没有继续说话的能力了。
生萧极度心疼着他的师父,但他知道,这是为了兽人们,他的师父固然要做出的牺牲,所以也无可奈何。
“生萧,我想了一下,”末曦突然抬头看着猫兽人忧郁且青涩的脸庞,“你是说有什么地方没有被【复原】吗?”
复原?是指那些所有的事物,花草、建筑,甚至那些因战争死去的兽人们,此刻本应该全归还于过去的样貌吗?
生萧点头,如实回答道:“是,师父。有些地方看来依旧是废墟……”
闻见熟悉的清新空气,生萧不由得感慨师父真的很强大,就像是回溯了时间。
他还没有讲解完毕,却已听见师父的叹息:“果然如此吗,看来以这个程度,还是不够啊……”
“生萧,我看你困惑的,应该是为什么【过去】与【现在】杂糅在一块了,对吧?”
“这并不是将时光回溯,生萧……咳咳!”末曦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生萧连忙解下腰上的水壶,解开来,递到末曦的嘴边。
末曦欣慰地看着生萧。这小子,明明早些还莽撞耿直的不行,还没少欺负过他的师弟师妹们,现在竟然还这么会照顾别的兽人了?
道谢过,猛地灌了两口下去,陌生而久违的甘凉滋润了他的嗓子。
他接着说,语气极为悲哀:“他们,它们。是我的影子,是我创生的辉光。”
他捏了捏掌心,肉垫上闪烁着虚弱的光影。“我本来影子的体量就有上限,现在几乎因力量的分离,几乎变化不出几个自己的影子了。”
“我想将东郡的兽人们,那脆弱的梦重新凝聚承载起来,”末曦望着晨光熹微,苦笑道,“看来我还是太高看自己了,果然还是做不到……”
末曦想要复原战争剜下的创痕,让每只家破兽亡的居民都能回归过去平静的生活。
但很可惜他做不到。即使强大如不断流逝的时间,它能抚去一切的伤,却依旧会留下疤痕。末曦利用凝聚和改造光芒的力量,复原了兽人们的东郡城;可即使如此,被破坏的建筑也有的还是坍倒了,死去的兽人也有的还是回不来了。
“怎么,事情还没做完呢?这么丧气成何体统?”
生萧被昔日熟悉的被使唤的语气惊醒。他发现尘土满身的末曦早已站起身,似乎又变回了立定于翰宇华堂的清冷郡主。
与此同时,其他各郡利用自己的力量,将侵略者彻底消灭殆尽。不久后,和平的时代终于到来,兽人们奔走相告,欢呼庆贺,宣扬着属于他们抗争得来的胜利!
再之后,末曦作为东之郡主,前往西郡湃铎尔城参加郡主会议。
然而这次回来之后,他面色青铁,生萧猜测到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回到宵恍城的日子里,末曦憔悴了许多。突然一段时间将所有的工作安排给他们,自己则消失了一段时间。
生萧也很奇怪发生了什么,让他的师父变成了这样?而当师父一只兽人再次出现时,答案也紧随其后而来。
所有的郡国,开始履行人类残党的清剿计划。东郡作为战争中首当其冲的郡国,其他郡主以各种虚伪的理由增派兽爪支援东郡。
“说好听些叫‘支援’,实际上,他们只是看不起郡主中最为年轻,且在当时失去了一半力量的师父罢了。”生萧说到这咬紧牙关,脸上充满愤怒之色。
明明自家也在战争中损失不少,偏偏在战争之后要来拉踩东郡一脚。
再说当年东郡残存的人类如同泥地里探头的土蚓一样,一个,又一个地被抓捕。
看到眼下做得及其尽绝的境况,生萧猛然间想起,他们的那位人类小少年!
糟糕了,难道师父当时回来这么着急的原因,是因为!?
他相信师父一定是帮助他躲起来了,在心里祈祷,那个无辜的孩子一定能躲过这一劫。
可惜,上天未能如他的意愿,那天,他看着戴着镣铐的少年站在他们面前。似乎,还是师傅将他带来的?!……
师父背对着生萧他们,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少年。晚饭狂起,少年身着粗陋宽大的白衣被风吹刮,显现出他本就瘦削的身型。
生萧很少见到他,但还记得,那个少年没有遗憾,没有怨恨,没有愤怒。甚至当他意识到,周围的兽人们在为他伤心时,也不觉得自己被欺骗,反过来安慰他们。
只是,那个少年有些许的困惑:他将要到哪里去呢?
那位少年仅有的,仅仅面对未知时的恐惧。
他清澈的目光看向默默流泪的大白虎,问道:“展哥,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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