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总共就两个半盆剩肉,你俩就干掉了一盆半,他嘛的有你们俩这样的吗?”
“太欺负人了不是,嘛的,老子要跟四哥说去,下趟只要你俩货在,老子就不跟着上路了,免得看见晦气。”
老牛牯和水黄蜂两人,刚开始还陪着笑脸,解释两句,但见众人越骂越离谱,终于忍不住了,两人联手开始了反击。吵着吵着,眼见双方就要动起手来。
一片吵闹争执声中,谢宇钲和牛二悄没声息地退场,溜向了下一个目标。在经过一个大石桌时,两人被人叫住。原来,这下一桌的几个人都是赶马的老把式,在马帮里的地位比较超然,由于昨晚的剩肉,今早加了配菜新炒,所以,相应地他们也就喝一二两小酒。厨子打菜时,也将肉菜给他们多打了些,这也是大疤刘默许的。
见装扮一洋一土的两人笑容可掬从旁边经过,其中一个颏下数绺山羊胡子的老把式笑了笑,压低声音向牛二打听:
“后生崽,怎么回事,你们那桌子怎吵起来了?真是的,吃个饭都这么不安生。哪个多吃两口菜,少喝了一口酒,又有什么打紧?”
“还能怎么回事,什么事只要沾上了老牛牯和水黄蜂......这两个家伙,那就好不了。哪像咱们几个老人……什么不平事都给老刘担着了。”另一个老把式抿了口小酒,将一夹菜送进嘴里,吧咂吧咂地咀嚼着。
这桌人是老伙伴,于是吃相也就好看得多。尽管是剩菜,但加了些干辣椒爆炒后,桌上的两三盆菜仍散发着诱人的热气,藏身其间的骡马肉块若隐若现,就像是一块块珍贵的矿石。
牛二咂巴下嘴,向谢宇钲使了个眼色,见谢宇钲的目光越发清澈,两人凑近去,那个老把式面上警惕起来。
但这时两人马上人畜无害地嘿嘿笑了,顺着他们的话头说:“嘿,那两老哥说厨子做的菜太少了,还说一样的干活,但不论是工钱,还是伙食,都比不上马帮里的老人。一个个都被煽动得心下不平呢。”
“哦,嘛的,谁?是老牛牯吗?”一个老把式刚端了酒凑近嘴边,听了这话,霍地皱起眉头。这是个中年汉子,不知是因为怒意,还是喝酒喝得,只见他饱经风霜的脸膛,已经红得跟关公爷差不多了。他见两人凑近前来,虽然满脸不情愿,但还是挪了挪,让出了个位置。
“哎,老黎,别跟他们一般见识,这趟货不好走。人人都憋着一肚子气.....昨儿一个下午,就连死了两个人,说理都没地去……”另一个人抿了一小口酒,啪的将碗放在石桌,吧咂下嘴,摆了下手,
“好在老刘和李东家仗义,除了工钱,老刘说还给他们家里带二十块大洋,算是抚恤。李东家又另外给二十块……能摊上这样的大小东家,已经算运气了。唉……其他一般小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省得给东家们添麻烦。”这人说着,抄起筷子,在菜盆里拨拉着,“好好走完这趟货,老子就谢天谢地,烧香拜神还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