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了。
城际间的客运车辆都停了,装了防滑链的公交车在马路上也是小心翼翼的、那速度就像是蜗牛。
郑光威开着郑大民的那辆二手桑塔纳快十一点了才来到国棉总厂,见有不少撑着伞、情绪激动的人堵了大门,两个穿警服的站在旁边抽着烟在观望,正纳闷着、却见这帮堵门的人呼啦一下子就涌了过来。
“郑大民!你别以为能躲的掉……哎?怎么不是啊?”
一个块头挺大、满头是雪的汉子语调变了,神情间的激愤变成了失望,郑光威把车窗摇了下来问道。“哎?你们是哪儿的?为什么堵门?”
“你谁呀?你跟郑大民什么关系?”
“郑大民是我爸,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把厂门给堵了?”
“跟你说不着!”
壮汉转身走了,随着他过来的那中年妇女瞥了一眼车里面的郑光威、又看了看坐在后排的陈静也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冲着那些已经停下来的人们摆手。“不是的、不是的,跟他没关系的……”
“怎么就能没关系?他爹不给钱、逮住他儿子不也一样?”
“咋滴?还准备逮着人孩子来父债子偿?他儿子读高中呢,你找一孩子要钱?好意思的……”
“我就是说说而已……”
一群人来得快、走得也快,都不等维持秩序的警察反应过来就又把厂门给堵住了,郑光威听了个乱七八糟、将车停好带着陈静进了门卫室也就询问具体的原因。
“是国棉一小和国棉中学的老师们过来要工资,好像有好几个月都没发了……”
郑光威愕然,见陈静的脸色也不好看、大致能猜到她在想什么,示意她稍安勿躁,拨了个电话给郑大民。
“哎呀,年前厂里面的资金也紧张啊,学校这一块的资金是安排在年后的,再说负责审计下属企业的会计下放车间了,名单也一直都没上来呢……”
“哎我说爸啊,这大后天就是年三十了、怎么也不能在这种时候拖欠工资吧?而且这还拖欠的是老师们的工资,你是怎么想的啊?”
郑大民说。“厂里没钱,我能怎么办?”
“不对吧?唐胖子收购协议签了就汇过来一千多万呢,厂里的应收款、我记得我妈说也收了五六百万回来呢!”
“哎呀!应收款是收回来了、可问题是还有应付款呀?国棉总厂的应付款有两千四百多万呢,前段时间我被堵的连上厕所都有人跟着,不给点、能成?”
郑大民强词夺理的时候是什么语气、郑光威太清楚了,晓得厂里的资金肯定出了问题、可也就急了,见值班的门卫接了个电话就拿起对讲机招呼厂区里巡逻的保安们过来,心里一紧可就赶紧问这是准备做什么?
“保卫科通知要把堵门的先给劝离,区委领导有可能要来视察……”
“劝离?怎么个劝离?动武啊?全打出去?”
郑光威火了,指着被关上了的大铁门说。“去!把人都给请进来!让总务那边给准备热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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