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正在穿衣服的林听予后背猛然一僵。
很是耳熟。
“还是那么无情。”
好听的男声带着几分讥讽,又带着几分寒漠。
怎么会是他?
林听予耳膜狠狠一刺,心脏剧烈收缩,手上的动作不觉停了下来。
她不敢回头。
“呵。”
一声凉薄的冷笑。
林听予紧张得咬了一下唇角,早已破皮的唇瓣一阵刺痛,淡淡的铁锈味在口腔里漫溢。
许是这味道刺激了僵住的神经,她加快了穿衣的速度。
此刻,不用回头,也能感受那冷锐如刀的目光正狠狠刺向自己。
心口,锥痛无比。
“昨……昨晚是个意外……你不用放在心上……再见。”
她一边系风衣带子,一边结结巴巴开口。不等对方再出声,便急急朝着门口走去,逃也似得离开。
“呼……”
直到走进电梯,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慌乱的心却并未松缓半分,反而如电梯一般直直往下坠。
昨晚明明是跟公司同事一起聚餐,怎么会和前夫陆知珩纠缠在一起?
她试着回想。
奈何脑子昏昏沉沉,无论怎么努力,就是想不起来。
电梯下到18楼,陆陆续续有人进来。她下意识退到电梯最里面的角落,还是感觉到了众人异样而微妙的目光。
低了低头,赶紧将风衣领子竖了起来。
时隔六年,再一次和陆知珩肌肤相亲。
不用照镜子,也知道他在她身上落下了不少疯狂的罪证。
林听予从未觉得乘坐电梯的时间如此难捱。短短数秒,指甲都快要刺破掌心。
就在电梯下行到三楼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瞥见众人投来的目光,她愈发有些尴尬。侧了侧身,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您好,许医生……”
“小林,手术费准备得怎么样了?”
打电话过来的是西大附一院的许明清。
妈妈杜星棠的主治医生。
三百万,哪能那么快凑齐。
更何况,她还频频换工作。
也不知是不是运气不太好。六年来,没有一份工作超过八个月。
“还没有……”
林听予压下心里的苦涩,如实回道。
“病人已经错过了最佳手术时间,不能再拖了。再不手术,她恐怕活不过这个冬天。”
“我知道……许医生,您可不可以先给我妈妈做手术,我再把医药费给补上。您放心,我一定会……”
林听予后面的话,带着极重的颤音。
“林小姐,这恐怕不行,医院有规定。”
对方冷声打断。
“好。我知道了。”
她还能说什么呢?
要真能先做手术后补缴,也不会拖到现在了。
恐怕活不过这个冬天……
林听予鼻头一涩,眼泪滚落了下来。
酸楚和焦灼很快填满了整个腹腔。
——
鹭湾别墅。
林听予站在熟悉的大门前,思想争斗了许久,右手迟迟没有举起。
“从今往后,是死是活,你们与林家再无半点瓜葛。”
六年前,父亲狠绝的话语言犹在耳。
若非妈妈危在旦夕急需手术,若非走投无路借钱无门,她怎么会来这里。
终于,鼓起勇气伸手摁响了门铃。
哧。
下一秒,尖锐的刹车声让她心尖一缩,猛地收回手。
银灰色的迈巴赫,低调而奢华。
她愣了愣神。
这不像是父亲林靖川的座驾。
后座车门打开,一道寒肆的身影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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