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chapter.68

    两三天的时间足够我了解这座本丸的付丧神们, 他们和曾经的同僚们没有一丝相同之处, 究其原因，还是前任审神者种下的恶果。我自信于可以应付任何一位，却不知该如何面对另一个鹤丸。

    我所熟识的鹤丸心性疏朗豁达，即使在最艰难的时候都能够沉着应对, 别人以为他太过跳脱，但实际上, 他比很多付丧神都沉稳得多。

    我无法想象鹤会经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他就像竖起了全身的刺，抗拒着除他之外的一切——包括这座本丸的付丧神们, 也包括身为外来者的我。

    “很抱歉啊, 如果是一期的话，现在还不能让他清醒过来。”

    大概是年久失修的缘故, 推开门后响起的吱呀声显得非常刺耳，我偏头看向鹤丸, 他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 只抱臂跟在我的身后进了房间。

    我与他盘膝对坐在矮桌前, 左侧刀架上放置的是一期一振的本体。他不愧是秀吉公所持佩刀, 刀身弧度堪称完美, 虽然比平常太刀短了一点, 但也无损于他的气质。不管是刀型，还是付丧神的形态，一期一振都是引人注目的类型。

    因为从书房离开不久, 壶中的茶仍未凉透，手掌覆在茶壶上时可以感受到明显的温度，我给鹤丸倒了一盏茶递过去，他看了看我，什么都没说，接过茶杯，将味道有些寡淡的茶水一饮而尽。

    咚的一声，茶盏底部与桌面相触时发出的沉闷声音在空旷的室内显得极为响亮，他转而屈膝半坐，下颌微微上扬，看起来十分倨傲，但意外地不惹人厌烦——毕竟在我眼中，跟鹤丸长着一张脸的家伙都拥有特权。

    即使他全身黑漆漆也不例外。

    “所以想要对我说什么呢，鹤丸さん？”

    也许是我的语气太过闲适，也许是‘审神者’的存在在他眼中本身就是一种罪过，我能感受到他的杀意有如实质，它化成了锋利的刀刃，划过我的面颊。血色的眸子紧紧盯着我，我从那里看不到我的身影，只能感受到翻涌不息的粘稠恶意。

    “对于这种做法，即使是我也会感到惊讶呢，审神者大人。”

    \'大人‘的二字被他咬得极重，像是要被揉烂了嚼碎了再吐到地上狠狠踩上两脚，即使是我，在看到他的表情后，也不由变得郑重起来了——因为这个样子的鹤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真的是值得郑重以待的可怕。

    终于等到我去评价别人可怕的这天了，不得不说，还有点爽。

    “是在说让一期一振沉睡这件事情吗？您似乎有不同的见解，需要说说看吗——”

    我拉长了语调，听起来并不十分友好。事实上，我并不是个耐心十足的人，特别是在与对我有敌意的人交谈时。

    当前往大阪城的大部队归来时，我总算说服了鹤丸——或者用说服这个词还有些不太恰当，我们只是暂时达成了共识。我答应他不会去伤害刀剑男士们，而他也同意对我抱有一定程度的信任，当然这种程度在我眼中并不算是什么。

    大阪城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它的神奇之处便在于只要去逛一圈，一定会捞回来不少粟田口的成员。身为队长的长谷部看起来十分疲惫，但精神还算不错，衣服没有损坏，只是某些地方沾了些灰尘。他看到我，忙大步走了过来，将手中约莫有六七八的短刀送到我面前。

    这大抵是小部分的粟田口成员了。

    如果再跑两趟，也许就会让粟田口再次齐聚，我转身就把一堆短刀都召唤出来，他们都属于新生者，对这座本丸的情况一概不知，五虎退十分害羞，他耸着肩膀走到我面前，仰头怯生生开口道：“审、审神者大人，那个……多多指教！”

    他猛地鞠躬，我再低下头就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了。见他这样真是不由自主便笑出声来，这孩子太过内向拘谨，明明是那么值得喜爱的存在，却有人却弃如敝履。我不想再去问诸如五虎退这类的刀剑都遭受过什么苦痛，看到一期一振如今的模样就已经知晓了。

    我笑着摸了摸五虎退的发顶，让他与自己的兄弟们玩闹。养好伤后的骨喰越发沉寂，但看到这些弟弟们，嘴角却仍旧微微上扬，想必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点。他仍旧不信任我，这无关紧要。

    毕竟时间可以证明一切，我也好，他们也好，现在只需要等待。

    本丸庭院内有一座小桥，它横跨在小溪的两侧，溪水旁凌乱堆放着各色鹅卵石，短刀们提着小桶在挑选喜欢的颜色和形状，骨喰藤四郎坐在一旁，虽然没有什么动作，但对他来说，这已经是难得的放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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