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把刘爷惹毛了,烧一锅开水把她扔进去褪了她满身的毛!”
“刘爷?哪个刘爷?”
“呦喂。您连哪个刘爷都不知道呀?看来您不常来。”
“没错,我是头一回进来。可天底下姓刘的那么多,我哪知道是刘二还是刘三呀。我要问你,你认不认识姓张的,你是不是也得问问是哪个姓张的,对吧?”
“对对对,怨我怨我。”剃头师傅赶紧赔笑,“实对您说了吧,这是刘德山刘大当家的买卖。”
“刘德山?”于天任忙问:“德记锅伙的瓢把子,元宝庆、芶雄的拜把子大哥刘德山?”
“呦喂,您小声着点儿,让人听见了可不好。”
“妈的,原来是他的买卖!早知道是他王八蛋的买卖,我还不进来了。”
“嘿呦喂,我的爷,您老小声着点儿,刘爷可不是好得罪的。我赶紧给您捯饬利索了,您早巴巴的走人,回头您挑个别的池子,少来这里,别给自个儿身上找不痛快。”
剃头师傅本来是一番好话,然而于天任却听着别扭,不带好气的回怼:“他开的是买卖,既然是买卖,是人就能进来,我怎么就不能来呢?”
“爷,您老消消火,是我不好,说话不周到。可我也是为了您好,我不是怕您……”
“甭替我操心,我也用不着。今儿我来了,我还就不着急走了,不是说有个小雏鸡儿吗。给我找个单间儿,茶水果盘伺候着,把她叫过来,我得试试她的手艺。”
“这位二爷,我可是劝过您了,您要不听劝,可就当我嘛也没说过。您是爷,我是伺候人的把式,您叫我干嘛我就干嘛,您不急着走,我好好伺候您老。”
“行。”于天任笑逐颜开,“够懂事。去给我找个单间,再把那个小雏鸡儿叫过来。爷有钱,一高兴说不定今儿我就点了她的大蜡烛!”
“那您慢慢收拾着,我这就去替您安排。”
“去吧去吧,回头爷赏你。”
“呦喂,那我先谢过您老了。”
剃头师傅一转身走开了,于天任慢慢悠悠站起来,很是嚣张。
的确,他身上有钱,但也仅有十个大洋,还是赵金亭先借给他用的。但他还是要在人前充一把有钱大爷,他腻歪芶雄,故而也腻歪跟芶雄结义的刘德山,所以他得“摇”一把。津门俗语,这叫“玩儿造型”。
请上单间,一壶香茗,四品典型,脆梨、西瓜、槟榔、萝卜片,已经预备下了。
呦喂,居然还有烟盘、烟灯、烟枪、烟膏子。看来伺候的真够周到的,可惜自己不好这一口,无福消受。
于天任裹着白毛毯,往小床上一躺,眯缝着眼皮,懒洋洋的问伺候自己的小伙计儿,捏脚的怎么还不来?
小伙计儿赶紧赔罪,说马上去叫。
于天任闭上眼皮养精蓄锐,结果立马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进来了,却没有理会。
“爷,是您叫我呀?”
嗓音儿挺细也挺甜,似乎岁数不大。
“爷,您听得见我说话吗?爷……”
于天任对于打扰到自己睡觉很是烦气,随口骂了一句:“傻东西,不怪老鸨子不待见你,连他妈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骂出口之后,于天任有点后悔,人家已经够可怜,自己的命运也不咋地,说白了都是可怜人,为嘛自己要如此对待人家呢。
可是话已出口,想收也没法收回来。再说了,自己此刻是爷,爷就得硬气着点儿,不然丢了爷的“份儿”。
“爷,我错了,您老原谅我……”
带着哭腔,怪叫人心里不好受的。
“算了吧,我也不怪你。来,给爷先捏捏脚,爷在里面关了好一阵子,这双脚跟着我一块儿遭了不少罪。”
说着,于天任慢慢悠悠地坐了起来,他感觉有些口渴,想要喝口茶。
可刚一坐起来,立即就傻了。
对面站着的小姑娘,跟他一样,也直勾着眼珠子冒傻气。
“是你?”
“呀!是你呀!”
得。孟良遇上焦赞,早就是老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