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那个南蛮子,是个偷儿!”
冲出胡同,飞奔到跟南蛮子对过话的地方,自是什么也找不着。
于是朝前紧追,恍惚见到有个人影在黑暗中独自徘徊。
长衫,礼帽……没错,就是他!
飞步上前,一把揪住那人的前襟,“敢偷我的东西,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
话还没说完,拳头举着也没能放下,下巴颏上已经让刀子给抵住了。
“你想干啥?”
于天任愣了一下。不对,声音不对,这人跟我一样,也是侉子,不是蛮子。
的确,从这人嘴里说出的话不是南方口音,而是北方口音,听不出到底是河南的还是山东的,总之不是先前那人的口音。
再仔细一看,自己确实认错人了。
那个蛮子是个圆脸,而这位是个长脸。蛮子是眯缝眼儿,这位是凹抠眼儿,眼里冒邪光,不像是好人。
“实在对不住,我认错人了。您老多包涵,我错了,对不住您……”
于天任不住说好话,希望这位爷不要跟自己一般见识。
那人在于天任的脸上打量几眼,将刀子收回,一笑:“没吓着你吧?”
说话挺客气,看来人家不怨自己了。
于天任松了一口气,惭愧道:“我还怕吓着你呢。”
“这大半夜,你风风火火的,不会是追贼吧?”那人用和善的语气问着。
“是!”于天任也不瞒着,陪笑道:“我东西让人给偷了,光着急追,没看清人,险些把好人当成了贼,实在对不住了呀。”
“算了算了,一场误会而已。”
“先生贵姓?”
“我姓楚。”
“听您口音,是山东那边的吧?”
“是呀。我山东来的。”
“不知是投亲还是访友,又或是来谈买卖呢?”
于天任饶有兴致的问长问短,忘了自己让人偷了钱的事。
“来逛逛,顺带着找个朋友。”
“找到了吗?”
“没有。我今天刚到,在这边人生地不熟,还没有找到他。”
“哦哦哦,是这样呀。能不能告诉我您的那位朋友叫什么名字,我万一知道呢,您不就省的自己去找了吗。”
“那就先谢谢了。我那位朋友姓陈,单名一个左字。”
“哦,原来你朋友叫陈左呀。这个名字怎么感觉有些……”
心头陡然打个寒颤。陈左、陈左,前阵子听李仁之说有个干儿子名叫陈左……难道……
“你怎么了?”姓楚的问。
“没事没事,我在想到底认不认识陈左。”
“那你认识他吗?”
“不,我不认识他。我不光不认识陈左,我认识的人当中,没有一个是姓陈的。不好意思,我帮不了你。”
“不碍的,我慢慢找吧。”
“好。我先走了,您也赶紧找个地方歇歇吧。”
“好。你慢走。”姓楚的倒是很客气。
“好好好,回见,回见。”于天任强挤出笑容,然后转身就要走。
“等等!”
于天任心里一咯噔,回过神来,挤出笑容,问:“还有事吗?”
“不知道你贵姓呀?”
“我呀,姓于。”
“哦哦,原来是于老弟。能不能赏个名字,往后见着了,咱也就算是朋友了。”
于天任也没有多想,直接说:“我叫于天任。天降大任于斯人也。”
姓楚的一笑,“我叫楚三。”
“哦。”于天任抱起拳头,“原来是楚三哥。”
“好了于老弟,快回去吧。下回见面,我请你喝酒。”
“那我先谢过楚三哥了。”
楚三一笑:“别客气。快走吧。”
“好。告辞。”
“慢走。”
于天任转过身去,脚步并不慢,他分明有些害怕这个名叫楚三的人。
身上藏着刀子的,能有几个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