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好笑,问他:“你干嘛呢?不会是怕蛇吧?”
“你快别说了,我也不瞒你,也不怕你笑话,我还真就怕蛇。有道是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小时候我让蛇咬过,那条蛇还钻进了我的嘴里,废了老劲才弄出来的。”
小豆子觉着有趣,赶紧说:“二叔,蛇咋还钻你嘴里了?不会是把你的嘴当成蛇洞了吧?”
“嗐!”猴儿六一面慌慌张张地朝两边踅摸着,一面说:“那年夏天,我嫌屋里热,于是弄了张破草席,躺在我家的枣树下面睡觉。结果睡着睡着,我就觉着有什么东西在我腮帮子上咬了一口,我也没在意,以为是蚊子咬我。可过了没多大会儿,我就觉着嗓子眼儿凉飕飕,憋得我很是难受。我不能再睡了,再睡我就憋死了。等我醒了,发现舌头变长了,就跟白无常的舌头似的,耷拉下来老长。我心说,我这舌头咋还带花纹呢,咋自个儿还能动呢?妈哎!大长虫进我嘴里了!”
他这么一说,不光是小豆子逗得哈哈大笑,小卜和刘爷同样被他逗笑。
小卜问:“后来怎么弄出来的?”
又说:“我可听说蛇鳞好比鱼钩,进去容易出来难。”
“嗐!”猴儿六心有余悸道:“可不是么,可是把我给折腾哭了。那会子我家两个老的还都在人世,一见我成了吊死鬼,赶紧往外拽。可是怎么拽也拽不出来,还疼得我满地打滚。我家老太太说,不能就拿剪子铰断了,让我把上半截咽下去,就当是吃生鲜了。也不知道那是不是我亲娘老子,愣是能想出这么一个损招来。我指定不能吃,我怕吃进去那条长虫死不了,在我肚子里面乱钻乱咬,那样我不就成铁扇公主了呢。我也没有芭蕉扇,它也不能够自己出来。我老子出门找个明白人,那人弄条细绳子,一头缠在长虫尾巴上,一头吊着块砖头,让我爬上树,趴在树枝子上,张大着嘴,等着长虫自己掉出来。”
“末了掉出来没有?”
“别说,这招还真就管用了,却害我整整在树上趴了一个多钟头,浑身上下让蚊子咬得全是包。那条长虫,落地后居然还不死,我老子正要打死他,那个大明白给拦下了,说是长虫吃了我的血,身上带着我的灵性,打死了长虫,我恐怕也要小命不保。我家老子听他的话,把绳子解开,放走了那条长虫。打那之后,我就对这些没脚的地龙越发的害怕。呦喂!那是不是呀……”
“睁大眼珠子看清楚,那是草绳子。”
“妈哎,咋那么像呢。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诸葛晓这头老倔驴干嘛非选这么一个破地方呀,就不能选个好点的地方吗。爹哎!那是不是呀?!”
“那是树枝子。”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破树枝子,挂我脚上了……妈哎!活得呀!……”
猴儿六一只手里住着一条通体土灰色的长虫,一边发疯一般嗷嗷叫着飞奔。
“扔了,快扔了,别让它咬着你……”
任凭刘爷叫破了喉咙,猴儿六跟聋了似的只顾朝远处跑,根本不理刘爷的茬。
小卜和小豆子跳着脚的大笑。笑声在荒野中回荡着,前面不远就是目的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