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子愁呀。”周小狗得理不饶人,诚心挖苦李四羊。
“我这不是心疼魏老爷么。”李四羊咩咩道:“人上了岁数,谁不希望过含饴弄孙的日子。魏老爷有钱是真有钱,可惜没有孙子抱,再如何有钱活着也憋屈得慌。嗐……”
周小狗噗嗤乐了,“你就甭替古人担忧了,赶紧说正经吧。”
“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下不了蛋,那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小少爷的身上了。可是么,魏家那位小少爷天生不着调,买醉鸳鸯阵,恋战蝴蝶群,窑子倒是没少了逛,姐儿更是没少了嫖,可偏偏就是不愿意娶老婆,为啥呢,还不是怕被人管着,往后出门不自由么。不是俺贫嘴,咱们这些当男人的,最怕就是让人管着,越管越废物,越管越没用,到头来一事无成,死了顶多臭块地皮,白活一辈子,啥用也没有。”
“啊呸!”周小狗啐道:“说得就跟你有多大用处似的,你往后少跟人说这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酸话,丢人!你当俺们不知道呢,你做梦都想娶媳妇,好几回俺半夜起来,看见你抱着个破枕头叫亲亲,还又是蹭、又是啃,看得俺都恶心的慌。你这种人都能把个破枕头当成老婆,真要给你个大活人,你还不得活活美死。你还腆个大脸说什么让女人管着不自在,你倒是想有人管着呢,可也得有人愿意跟你才行。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德性,狗都嫌你长得难看。”
“你嫌不嫌?”李四羊反问周小狗。
“打认识你头一天就嫌!”
“这可是你说的,狗嫌俺长得难看,你也嫌俺长得难看,也就是说,你认定了你是狗,不是人!”
“行了!”野狼把脸一沉,“你俩就先别斗嘴了。四羊,麻溜说,那这么多废话。”
“是了。”李四羊立马老实了,“小少爷死活不想娶老婆,媒婆子踏破了门槛子也没用。但是么,小少爷却能有本事让宅中的女人们都变成大肚子。头一个,就是他的小妈,那是魏老爷从京里带出来的一个漂亮妞,十七八的岁数,水灵着呢。接着,就是他的二嫂,也就是二少爷屋里的那位。没多久,连他亲小姑的肚子里面也有了他的种。要说这位小少爷也真是够‘口重’的,天生不知道忌口,甭管是啥都敢吃,而且专吃自家人,要说吃了也就吃了,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有了收成也是自家的,可是吃完了也得记着擦嘴才行,不然容易变成怎么吃进去的就得怎么给人家吐出来。魏老爷本想动用家法,好好教训一下小孽障,可一想到甭管怎么着,家里面好得能添人进口,不愁没有孙子抱了,索性睁一眼闭一眼,全当啥事也没发生过,还刻意叮嘱家里人,这件事情自家知道也就是了,没必要传得沸沸扬扬,让外面的人看大宅门里面的笑话。他老人家倒是想得开,可是他家的老二,还有他的妹夫,不能白叫小孽畜吃了自家女人的大白馍,于是就在暗地里算计小孽障。可没想到的是,小孽障是个记仇的主儿,就在他亲爹老子咽气的第三天,棺材都还没有入殓,便狠心在水井里面下了毒,结果一家子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没能得到好下场,无不是中毒身亡,还连带着搭上了好几个无辜下人的命。跟俺说这些话的那个老寡妇,那阵子正好赶上犯腰腿病,疼得下不了炕,也就没法再到魏家帮佣,可没想到那场病居然让她躲过一劫,要不然她也跟着那些个倒霉蛋儿一块儿归位了。”
“你叨叨完了么?”周小狗问李四羊。
李四羊拿死羊眼看着周小狗:“你莫非也有话要说?”
“俺当然有话要说,俺不但要说,俺要说的比你说的这些还邪乎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