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哼!”大胡子冷冷一笑,“咱们开门见山,痛痛快快跟你瘸爷说,你在哪道堤坝上的岸?哪个码头上的船?哪条河?哪道湾?烧得几炉香?挂得几张帆?哪个漩涡把船翻?你跳的哪块板?抱的哪根杆?求的哪路佛?拜的哪位仙?你若从实招来,还则罢了;倘有一句不实,我把你塞火车轮子里!”
满嘴的黑话,分明是跟二狠子盘道。
二狠子眨巴眨巴眼皮,说:“词儿不对,不是这么说的。”
大胡子猛一愣怔,大声大嗓道:“那你说我该用什么词儿?”
“应该我先说,我先说我要买煤炭过冬。你接着问我,‘这才九月天,你着什么急呀’。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该说这套词儿?”
大胡子抬手挠了挠腮帮子,傻兮兮的嘟哝:“好像是有这么一套新词儿。对,是该这么说。”
他嘿嘿傻笑两声,对二狠子说:“你重说一遍。”
二狠子呲牙一笑,“这位二爷,我是来买煤炭过冬的。”
“咳咳——”大胡子清清嗓子,“这才九月天,你着什么急呀?”
“不能不着急,家里有老人,不等天冷就得烧炕。”
“对,对对对,是应该用这套词对答。”大胡子嘿嘿傻笑。“你要买多少呀?”
“不多。一车皮就够了。”
大胡子朝两边看了看,见没什么人注意这边,身子一晃,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对二狠子说:“车还没到,你先躲一躲,等我叫你出来的时候,你再出来。”
“劳您给找个窝。”
大胡子大手一挥,“跟我来。”
二狠子跟随大胡子身后,被大胡子一拐一瘸的带到一间红砖小屋前。
大胡子伸手把包裹着铁皮的小门推开,“进去之后别出声,我不叫你,你不许动。”
“没得说,全听您的。”二狠子朝着大胡子抱一抱拳,低头进了小屋。
“记住了,千万别出声。”大胡子再次叮嘱道。
“放心吧,不会给您惹麻烦的。”
“砰”一下,小门被重重合上。
“咔吧”一声,似乎大胡子给小门上了锁。
二狠子嘿嘿一笑,嘟哝道:“这人还真是死心眼儿,还怕我跑了不成。”
小屋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二狠子身上没火,只得伸直了双臂,小心翼翼的摸索。
有一张小桌,一条长凳;有一个水壶,用指头敲了敲,是铁皮的。再摸索,有个大碗,一定是喝水用的。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了。
二狠子琢磨,这间小屋一定是站台上值班的工人临时休息的地方。于是,他摸黑坐在长凳上,静静等待着大胡子来给他开门。
等了足有半个钟头,仍不见大胡子来开门。小屋里面闷热骚臭,二狠子觉着喘气不顺畅,汗水渗进伤口,一阵阵火辣辣,叫人感觉很不好受。
二狠子把小褂脱下来,在脸上脖子上擦抹了几下,他已经彻底不耐烦了,于是站起来小心翼翼的蹭到小门边上,将耳朵贴在门板上,静听外面的动静。
“不对劲!”二狠子陡然心头一凛。
外面分明都是脚步声,尽管故意将脚步声放轻,但二狠子依旧能够听得清楚。
人不在少数,少说也有十几号。
似乎……不止十几号……起码二三十号……
“妈的!”二狠子用力顿足,“我让人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