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哥儿,敛哥儿。」
一大清早,一个中年女子满脸焦急,又不敢高声引起他人注意,只能悄悄地喊着。
能够从一众妇人中脱颖而出成为荣国公府的奶娘,沈林氏是最为欣喜和自豪不过的。有了国公府作后台,又有了奶娘的那份月例,她一家子的生活比以往强上了不只一筹。而且奶娘的工作又是最清闲不过的,只需要喂奶水给婴儿可以了,还能趁机吃上不少好东西。
只是…别人家的奶娘可能是这样,但荣国公府小少爷的奶娘可不是这样好当的。
自小少爷会爬的时候开始,精力旺盛的他已经不惧艰辛的每天从床上爬上爬下,为走路打好了一个良好的基础;小少爷会走的时候更不得了,每天负责侍候小少爷的下人们都得被迫与他玩「躲猫猫」游戏;而小少爷会跑的时候,简直成了下人们的「恶梦」,他们即使派人轮班守夜或者寸步不离的守着小少爷也好,小少爷总有法子在他们一眨眼不知所踪的了。
侍候小主子,却把小主子侍候得不见了,这事不用上报给国公爷、老太太,他们也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得着什么好,重打三十也是轻的了,只怕会全家被卖出府,卖到西北旷坑和卖到窑子里都是有可能的。所以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着想,下人们都统一口径,绝不敢把他们整天把小少爷侍候不见的事情说出去。老太太张氏和贾代善也知道自家小孙儿(么儿)很是活跃好动,而太太史氏?正忙着照料用功读书的二儿子和天生体弱的四小姐,没空理会别的事情。
「敛哥儿,敛哥儿。」沈林氏一边悄声地喊着,一边四处张望生怕引起别人注意,有个风吹草动也能吓出一身冷汗。叫喊了一会也找不着后,她只好一步一惊心的逐渐离开,去别的地方寻找她的小祖宗了。
旁边一棵高大雄伟银杏树上的小男孩偷偷的笑起来,他一直也坐在那粗大的树干上,只是这棵树实在太过串繁叶茂,把他小小的身子遮得密密实实。
只见小男孩手脚灵活的从这棵目测差不多有一丈高的银杏树爬下,静悄悄的向着自己的目标史氏的院子进发。
小男孩左穿右插,避过一众下人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摸到正室门外。正想推门,给自家母亲一个惊喜时,里面却响起了人声,话中内容却反而给了他一个「惊喜」。
「太太,敛哥儿日渐长大,不如都是早日把他接回太太跟前养着吧!」小男孩认得这把声音,是史氏身边最得力的赖嬷嬷。
小孩子总是想要与母亲亲近的。他从小长在祖母的院子里,祖母虽然待他好,可是一来不及对大哥哥的好,二来总是觉得隔了一层。听得赖嬷嬷的提议,小男孩满心雀跃,眼底尽是满满的孺慕之情,恨不得马上冲进去让母亲答应。
然而,史氏的下一句却让他全身冰凉刺骨透极。
「休要跟我提起那个寤生子!要不是他,敏儿的身体用得着这么虚弱吗!?而且,他上次当着我的面前都敢顶撞政儿,接了他回来,要是让政儿伤心那怎么办?再说,他被那老婆子养了这么多年,算带回来也是个养不熟的了,跟老大都是一个样儿的!呸!这小崽子脾气大,还是留在老婆子那里让她受住吧!免得接他回来还克着我的敏儿和政儿。」以往温柔和善的声音,此刻却是无比的尖酸刻薄,让小男孩怔着久久不语。
「太太,政少爷最近功课又被夫子夸奖了……」接下来赖嬷嬷讨好史氏的话语,小男孩已经半个字也听不入耳了。
无意识地动动手,不小心把门框给捏碎了,发出嚓的一声。
「谁在外面!?」赖嬷嬷紧张地打开门走出正房。
外面却是空无一人。
「怎么了?是谁?」史氏脸上都带出几分紧张,要知道她刚才说的那些话要是被人拿到丈夫或者婆婆那儿说嘴去,她的麻烦可大了。
赖嬷嬷胡疑的往四周打量,四周一目了然,却是没有任何人的身影,「没什么,可能是风太大,奴婢听错了。」因着高度的问题,并没有发现门框底下细细的碎裂。
史氏这才呼了一口气,也没有说其他话的心情了,见得差不多是请安的时候了,带着赖嬷嬷直往自家闺女的房间走去。
而下意识藏在花圃后的小小身影动也不动的,直蹲了大半个时辰。
「敛哥儿究竟去了哪里?老太太也派人来叫了两次了,说敛哥儿弄脏了衣服的借口可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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