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吱呀一声打开,他才要喊出的子方二字卡在喉咙里,看着门口之人,脸瞬时阴了下去,再看其身后,不见半点贾瑚颀长身影,语气更差,怒道:“叫你去知会贾大人,怎么如今只你一人过来?”
门口那被派出去传话的内侍郑军哭丧着脸走进门来,扑通跪了下来,低着头小声道:“殿下息怒,小的找到了贾大人,也告知他您就在酒楼等他,贾大人也是想要过来,实在如今翰林院正在为着一件差事纷忙,贾大人抽不开身,让小的来通知您,怕一时半会儿过不来,让您不要等了,失礼处,请您宽宥。”
徒宥昊听罢这一番解释,脸色才好些,叫了人起来,又问:“怎么翰林院差事很忙吗?你有没有问过是什么差事叫他们午间了都不得清闲?”
郑军办事能力却是不差,早早就打听好了各方面消息,回答道:“听说是如今青海甘肃,两江最近奏折纷杂,翰林院要过滤折子,整理资料,丁学士亲口发话,叫诸位大人不得怠慢,是以好几天了,贾大人一直在翰林院里不得清闲。”
徒宥昊如今听政,朝里的消息也是灵通,边境不稳,奏折繁多也是正常,也两江那头也有这般多折子,两江是天下富足地,如今这般动态,倒真应了贾瑚那番话,皇帝怕要对边境有所动作了。
只这些都是细枝末节,徒宥昊想到贾瑚如今忙得脚不沾地,连午间都不清闲,心里便不舒坦,可要就此打道回宫,他更不甘心,欲要去衙门里找贾瑚,又怕耽搁了他办差,想来想去,最后只能阴着脸一个人坐在酒楼里独自用了一大桌的饭菜,又点了壶酒,自斟自饮,呆坐着坐了一个下午。
郑军算是看出来了,殿下怕是铁了心要找贾瑚呢,他自然不知道徒宥昊找贾瑚是什么目的,便是他再机灵,也猜不到徒宥昊对贾瑚的心思,只当他是有什么大事,非要见贾瑚不可,又不好叫众人看见两人一起。人都说富贵险中求,郑军一个小内侍,宫中无甚背景,要想出头那是难于上青天,今儿难得在徒宥昊跟前露了个脸,再不抓住机会给他分忧解难爬上去,郑军自己都要拍死自己。乘着徒宥昊呆坐包厢的空档,郑军一个人到了衙门里守着,自掏腰包打点了翰林院里的一个书吏,跟着人打听贾瑚的消息。
书吏虽说翰林院的人,可跟贾瑚却没甚来往,说的也就是平日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什么贾瑚今天跟哪个翰林一起去书库里翻书写折子,明天跟着哪个侍讲整理章程,还有一些贾瑚哪天心情很好,和人说笑聊天,哪天忙得脚不沾地,荣国府伺候的下人尽心尽责等等的小事。郑军听着虽不耐,可贾瑚跟徒宥昊交情好是众所周知的,他是跟着徒宥昊伺候的,对贾瑚自然不能生疏,想着如今倒是了解贾瑚喜好的好机会,这才百般忍耐了下去。
等着书吏猜测了大致可以下衙走人的时间,郑军一路小跑着回去给徒宥昊报信,心里多少有些惴惴,果然,徒宥昊一听说还得再等一个时辰贾瑚才能得空,脸色难看得紧,拍着桌子喝问他区区小事,怎么去了那么久。
郑军悔的肠子都清了,早知道会这般,他就不揽这差事了,这下好了,没得徒宥昊青眼,倒叫他发了怒,自己这会儿哪还能得了好去?只能低着头请罪,苦着脸道:“奴才打点的书吏嘴巴多,喜欢说,奴才听着都是有关贾大人的事,也不好拦着,这就耽搁了时间,还请殿下恕罪。”
说完忐忑的等着徒宥昊发落,却听得上面有人轻声道:“哦?说的贾瑚?都说了贾瑚什么,你跟我说说。”和颜悦色的,那还见前头半分怒气?
郑军战战兢兢把从老书吏那里听来的话一五一十全跟徒宥昊说了,心里是重重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对贾瑚更是感激涕零,怪道宫中人常说,别看四殿下冷漠不近人情,跟韩大人贾大人却是再好不过,可不是如此,自己今儿可算是托了贾大人福了。瞧殿下这模样,该是满意自己的,自己以后,也算有个着落了……
这么一直等到了太阳西移,翰林院衙门口终于有人出来了,徒宥昊在窗口目不转睛地看着,见着郑军突然动了,忙也直起身,果然不多时,就见郑军迎了贾瑚,躬身说着什么,贾瑚抬头朝着酒楼看过来,虽知道他看不清,徒宥昊也瞬间勾起了笑容,满眼温柔地看着他的身影。
贾瑚跟着郑军点点头,又吩咐了下人什么,徒宥昊想着,他该是要来这边了,突然又见他脚步停了下来,转头满脸带笑的跟一个人说话,徒宥昊整个人都凑到了窗子前,定睛细目瞧去,细细一分辨,和贾瑚聊得正欢的人,除了唐宾,还能有谁?
徒宥昊的脸,瞬时就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