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无礼是不对,对待长者,如何能这般态度?只是到底事出有因,唐宾如今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哪能那么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就是儿子,有时候暴躁起来还得责骂宫人呢,再多个几年,再碰上今儿这样的事,唐宾肯定就能圆滑地把事处理了,不至于闹的如今满城风雨。”徒宥昊说得很是真挚诚恳,“人才难得,唐宾是个有本事的,父皇,若为了这些家务事,就放弃这么好一个人才,委实太可惜了。”
皇帝并不很在意区区一个状元公,三年一状元,朝廷里状元公多得是,可徒宥昊说得话也有道理,唐宾年纪轻轻就中了状元,足见天资过人,现在年轻气盛,做错些事也不是不能原谅,年轻人,经过挫折教训,慢慢成长起来,果然是前途无限,便是如徒宥昊所说,成为国之砥柱,也并非不可能。只要好好培养……
沉吟一会儿,皇帝问徒宥昊:“你见过他,你觉得他怎么样?”当日殿试廷对,唐宾表现卓越,皇帝当时对他印象很好。
徒宥昊的回答很简单,只是微微笑道:“才华横溢,聪明绝顶,重情重义。”
才学上佳,有本事有能力,聪明过人,不想用心机不代表不会用心机,重情重义就能放心的将此人为我所用,不用担心有朝一日他会脱出掌控。
皇帝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徒宥昊:“你看得倒是仔细。”也不知道自己这四儿子是随口说的,还是看出了这用人之后的深意。若是他当真看得如此明白,皇帝心里怕就不是高兴,而是防备了。儿子聪明是一回事,可成年长大的儿子,还是一直被冷落压制的儿子有这般聪慧机智,那就不是好事了。
徒宥昊被皇帝看得浑身一机灵,只装作不知道,笑着说道:“不独我,贾瑚韩昹都这般说,我们就是可惜,因为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唐宾吃了那么多亏,却反而坏了名声。”
皇上细细观察了徒宥昊的神色,没见什么变化,他再料不到徒宥昊自小不受人重视教导还能有这般心计,只当这儿子有点小聪明,却并不足患,脸上多了几分缓和,说道:“到底年轻人,经的事少,考虑也不够,姜是老的辣,恪王府可不是好惹的。”心底却琢磨开来,唐宾确实是个人才,压一压,等过个几年,他经历地多了,有了见识,自然知道处事为人之道,那时候自己再施恩,必更得唐宾忠心。
心下有了计较,皇帝跟徒宥昊又说了几句:“你年纪也不小了,选秀即将开始,你让陈妃帮着好好挑挑,你也该娶妻成家了。”
徒宥昊连忙说道:“是,儿子遵命。”
父子两再没什么好聊的,皇帝扔下一句:“你就不必跟了,回去办你的差事去。”领着仪仗队就走了。
徒宥昊看着他的銮驾一路远走,猛不丁嗤笑一声,办差事?他如今能有什么差事?转过身,背对着皇帝远走的方向,大步走开了……
下午,他就听到皇帝降下旨喻,唐宾被训斥办差不利,撰修的位置虽然没有变动,在翰林院里却并不好过。贾瑚得了夸赞,贾赦得了赏赐,前者徒宥昊心头欢喜,后者他是满头雾水,怎么贾赦也扯进来了?最叫人振奋的,却还是给皇后的那道口谕,并不狠说什么,正相反,皇帝只是让皇后去催礼部给恪王府送去诰命金侧和霞帔,皇后收到口谕,开始还满头雾水,一会儿惊醒过来,却是吓得一身冷汗。
说来恪王妃如今其实并不算王妃,哪怕她丈夫如今已是恪郡王,儿子已是世子,可恪王妃本身的诰命却还没有分封下来,手上没有诰命金册,没有在礼部入档,恪王妃就不能被人叫恪王妃!
老恪亲王去世一个多月,宫中事务又多,皇后一时竟是疏忽了此事。此刻皇帝派人来提醒,瞧着周如海那为难的脸色,皇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皇帝这是过来警告她,他并不喜欢恪王府呢。
自己好难得才挣得了恪王府对老大的支持,难道现在就要放弃吗?恪王府虽不比康王府,可在宗室里,也颇有影响力。自己辛苦那么久?就白干了?
皇后摸着胸口,哀哀直呼起来。没奈何,回头还是把大皇子找来,警告他以后离恪王府远一点……
不几日,大皇子在户部发现了唐宾之父的考评书,俱是上上优等,大皇子找人一问,却是皇帝亲自评的,瞬时冷汗浸透了后背……
事情仿佛就在一瞬间风平浪静,曾经闹得满城风雨的唐宾对恪王妃不敬一事,很快的就再没有人提起,在经过皇帝申斥之后,唐宾在翰林院的风头便慢慢熄了,整个人也沉寂起来。反而是贾瑚,越来越得老翰林喜欢,办差时越发得心应手起来。
各地秀女纷纷抵京,今届选秀正式开始,徒宥昊挑了个日子,约了贾瑚出来,对自己婚事浑不在意,只执壶喝酒,心情俱佳之下,一不小心,都是微微有些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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