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玩物。仗着皇帝对她的宠爱她俨然将戒备森严的禁中大内当做了猫园猫圃。然而她养的这些猫皆是珍品屡显灵异结果惊了太后她也被逼银铃吊挂而死。
贵妃含恨而死被葬在金棺坟中太后狠毒又将她养的百余只猫无论良贱尽数绞死埋在墓室金井之下。金井中一股清泉皆为死猫怨气所化有误饮此泉之辈则必见厉鬼。刚才算是张小辫命大被盗墓贼的土炮震昏了片刻否则此时早已到森罗殿上标名挂号去了。
张小辫听到此处险些落下泪来哽咽着对那老头说道:“想小人张三怎么地如此命蹙?被恶狗所逐误入此地又不曾伤损了贵妃娘娘的凤尸分毫竟会鬼催般喝了几口泉水惹来祸事上身……想来这位老前辈也是同样遭遇。前辈都未曾数清墙上绘了多少只猫小人年轻识浅恐怕更没指望了……敢问前辈高名大姓仙乡何处?又怎会对金棺坟中的掌故所知如此周详?”他盼着跟那老头同病相连万一自己出不去了要在古墓中过活还指望那老头能给些照应于是连忙套近乎但他心中尚有三分疑虑说到最后不免要探探对方的口风。
那老头似乎已有些不耐烦了冷哼了一声说道:“老夫云游四海到处为家活得年头多了连自己的名字也记不得了。如今世上识得老夫的都以林中老鬼相称。我在这金棺坟里苦候了多年没日没夜不分黑白地为贵妃娘娘守陵只为等来一个能数清百猫**图的福大命大之人……”说到这老者锯木头般地干笑两声似是不怀好意地盯住张小辫:“嘿嘿……就不知这人会不会是你张三?”
张小辫大吃一惊眼见墓室中命灯昏黄、鬼气迷漫越觉得这蒙着脸的老头不是活人何况连他自己都自称是什么“林中老鬼”只怕唤作“墓中老鬼”才更恰当。这老鬼既非盗墓贼也不是像自己这般“一身撞开是非门”误入此地听他言下之意已在墓中等了不知有多少年月鬼知道究竟是有何图谋?往深处想想不免令人觉得头根奓。
想到此处张小辫有心想逃口中应付道:“原来老先生是在等人小的我尚有要事在身家中还有八十岁的老娘等着抓药可就恕不奉陪了……”说着话脚下生风转身便逃忽觉背上衣襟一紧已被那自称林中老鬼的老头一把揪住拎小鸡似的将他掼到墓墙前:“天亮前若是数不清楚可休怪老夫无情。”
张小辫被捏得痛入骨髓这时是叫天天不应唤地地不灵只有任人摆布被逼着去数《百猫**图》。初时只是走马观花地粗略一看此时定了定神再细加分辨只见墓墙上的群猫分布有致其中似是大有名堂。
往日里张小辫所见之猫大多长得不怎么招人待见。当时养猫为嬉都是京中王公贵族们茶余饭后的消遣一只没有杂毛的纯白狮猫或波斯大猫等佳品往往在京城中要价极昂;而在寻常州府的乡间坊里则多是些脏兮兮的贼猫野猫即便偶有家猫也是毛色灰暗品相不佳。
反观金棺坟里的百猫图上半部分尽是猫中佳品面圆齿锐体丰神定黑者如乌云盖雪白者如银钩玉瓶虎纹斑斓者如同团滚绣球。而中部所绘之猫略次越是接近墙根壁画上的猫越是低劣。
最底部是四只一模一样的精瘦小猫唯独目光炯炯不失神采。这四只小猫像是一胎所产张小辫记得在金棺村里曾见到有只野猫一胎同产四猫村中有懂猫的老人看过后说猫以每胎少生为贵一贵、二笨、三贱一胎所产四猫唤作“抬轿子”分文不值而且也活不长久必定早夭。
张小辫看到此处心下寻思:“想必是皇帝老子伤心他这美貌妃子惨遭横死寻了巧手匠人将她养的猫都绘在金棺坟中相伴。从图中所观那贵妃小娘子生前倒是不分贵贱什么猫都养可眼下三爷的小命却还不如四只抬轿的小猫稍有大意就要被那老鬼去了。你们这些猫祖猫仙若是在天有灵务必要保佑三爷别出差错今后若还有命在必使钱请和尚法师来做道场周全你们早日升天。”
他一边暗地里祈祷一边细数壁画上所绘群猫反反复复数了六七遍越数越是头晕眼花好像百猫图中的猫都是活的看似一动不动实则东躲西藏一眼盯不住画中就起了变化每数一遭数目都是不同数来数去只知画中之猫约略有百十来只但到底有多少只却根本数不出来。
张小辫越心慌六神无主地还想再数却听身后墓室里响声有异急忙回头一望只见那死而不化的贵妃尸身虽然未动但它双手指甲突然暴长僵硬的指节正“嘎嘎”作响……
始终站在张小辫身后盯着他的老头也听见响动冷冰冰地看了一眼凤尸自言自语道:“那两个蠢贼既有挖坟掘墓的手段就不知僵尸的压口之物拿不得吗?掏去了口含还想奸尸真是找死……”随后抬手揪住张小辫的肩膀逼问道:“今夜时辰不善切莫惊动了正主儿快说墓墙上有多少只猫?”
有道是:“片言能惹塌天祸语不三思莫出口。”生死一线谁又敢信口雌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