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做了布置,防止白宅的煞气外泄,游清微在白宅外没看出什么。她进入白宅后,只觉白宅里的煞气极重,才过了一天时间,整座宅子里的树木植物全死了,就连旁边用作风水布置的小池塘中的都浮着一片死去多的鱼和乌龟。
白宅怎么会有这么重的煞气?
游清微怕院里的符和布置对路无归有防碍,扭头朝路无归看去,只见路无归颇有几分不适地皱着嘟着嘴。她问:“小闷呆,你还好吧?没事吧?”
路无归说:“还行。”
游清微困惑地打量着路无归。她记得路无归以前不怕这些是因为有螭八卦盘,现在不怕又是为什么?她眼尖地看见路无归的脚是贴在地上的,并不像一般的阴灵鬼物那般脚不沾地。她低声问:“螭龙八卦盘坏了,对你有防碍吗?要不要再去寻一件能给你寄身的东西?”
路无归说:“不用呀,螭龙八卦盘坏了就坏了吧。”她见游清微面露不解,说:“以前我离不开螭龙八卦盘是因为我死的时候身上的血渗进了螭龙八卦盘中。精血,魂之所寄,所以我才需要螭龙八卦盘镇身。”
游清微恍然大悟,说:“你现在是神魂直接寄托在精血中?”
路无归“嗯”了声,说:“那些害我的人,身上沾了我的血气。我的血气在他们身上沾得越久渗得越深,当血气渗透他们的心脏骨髓后,他们浑身的精血跟我的血混在一起,我把我的精血收回来的时候,他们的血也会跟着被抽干。死得可惨了。”她又说:“我死得惨,怨气和煞气都重,我还给他们下了冤孽血咒,如果他们与自己的血缘亲人接触过,这血咒通过血脉牵引,会传染到血亲身上,所以,经常一死就死一家。”
游清微叹了声:“因果报应。”欠了路无归的血债比欠大白的血债要惨得多。她俩说话间已经穿过之前布置九宫八卦阵的园子,见到有两辆挖掘机正在挖掘倒塌的小楼。她远远地看了眼,见到已经挖到地下室,正在挖把地下室堵得严严实实的水泥板和一些炸碎的家具。
突然,有人大喊声:“停!有尸体!”
游清微的心头一动,赶紧快步赶过去。很快,她便来到那片废墟上,只见跨塌物中散落着碎残着人体残骸。有一具干枯的只剩下脑袋和肩膀的人体部分显露出来。旁边,从地下室挖出来的水泥板上,还有一条胳膊和一只脚,这些人体部分,全都是呈干枯状。从尸体碎掉的情况来看,似乎是被炸碎的,但却又干了。游清微知道尸体干掉跟路无归肯定有关,因此朝路无归看去。
路无归解释了句:“他们都死了,我身上的血当然就回来了呀。”她说:“死了十七个,全都是跑得慢被关在地道木板外的。”
游清微的心头一寒。白太焕为了脱身和炸死他们,竟然炸死自己这么多手下。
她注意到院子里的人极多,不仅有道子堂、上清宫的人,还有许多穿着便装配带枪支的警察,更有好多法医在这里。相对来说,这栋被炸毁的小楼留的人手最少,只有七八个人围在四周。最早发现有尸体的那名警察,喊来两个在旁边执守的道子堂的人,让他们去看看情况。
游清微心说:“这种事不是警察先上的么?”她估计肯定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才让这些警察不敢贸然过去。她略作沉吟,朝着旁边人最多,也是道子堂、上清宫重点看护的地方赶过去。
她还没到小楼前,就闻到那刺鼻的尸臭味,待进入小楼,就见到装有尸体的尸袋排成排整整齐齐地放在客厅。屋子里镇了许多符,即便如此,屋子里的阴气和煞气仍旧极重,使得屋子里的灯光极暗,符上的符力消耗得极快。连在屋子里执守的上清宫弟子都是按照北斗七星方位站的。
她走进屋子里,协会的人纷纷朝她打招呼,喊:“游大小姐。”那恭敬的态度让游清微感到很是诧异。她心说:“我都不是协会了,更不是副会长,还用得着对我这么客气?”她看到前面有人在交谈,还都是熟人。她走过去,喊了声:“秦三叔。”这正是干刑警的秦三。
秦三听到游清微的喊声,回过头来,面露惊喜地叫道:“是清微啊。来得正好,我刚才还惦记着回头要去找你。”他对民间宗教协会的几个人打了声招呼,说:“我这有点事。”
游清微向青山道长和陈老爷子、季老爷子打过招呼,跟着秦三走到一边。
秦三压低声音说:“三叔就不跟你见外了。你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人不能讲迷信,只是……这宅子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三叔也得为大伙儿安全着想。”他的声音压得更低,说:“有没有什么能避一避?”这事他不方好找别人,怕落人口实,他家跟游清微家是三代人的交情,找游清微是最合适的。
游清微心下好笑又挺无局的。能把堂堂副局逼成这样,也是够难为的了。她说道:“三叔,封建迷信归迷信,习俗归习俗,不能混为一谈。这里的事呢,照习俗是得挂红的,不过你们是公职人员,怕你们被人说收红包,你看要不这样,我给大家派些符,就当大家是遵照传统习俗讨个吉利什么的。”
旁边一个大小伙子探头过来,说:“对对对,讨个吉利。副局,这讨个吉利总没错。”这地方邪门得怪惨得慌的。
游清微把路无归画的符取出厚厚的两叠递给那大小伙子,说:“麻烦了,有些习俗还是……”
那小伙子忙说:“明白。”他看一出手就是一大叠,又有点不放心,问:“有用吗?”
游清微拈起两叠符,说:“鬼片里演的那种级别的厉鬼,这种聚阳符,能直接把它烧成飞灰。这种破魔镇邪符,鬼王出来都打飞!你手上这两叠符,要是我拿到行业卖,没百八十万可下不来。”
那小伙子说了句:“谢了!”他吆喝着:“入乡随俗,深入群众基层,人手两张,不要抢啊。”先塞了两道给秦三叔,这才拿去派发给同事。
秦三长松口气,叹道:“下午,小王好悬就没了,还是陈禹一碗符水给灌下去救回来的。”他的话还说完,突然看到旁边的一个尸袋的拉链在没有人的情况下自己拉开了,饶是见多识广,在这情况下也吓得浑身一哆嗦,指着那尸袋喊:“清微,快看!”
游清微顺着秦三的视线看去,见路无归正蹲在那尸袋前拉开尸袋的拉链,她几步过去,问:“有什么发现?”话音刚落,一见眼到那尸袋里露出一张惨白的脸,那怨毒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吓得她“啊”地一声,手里的折扇掉在地上。
路无归一巴掌柜拍在那尸具怨尸的脸上,叫道:“瞪谁呢!”
秦三跟在游清微身后过去,就见到那死不瞑目的尸体突然闭上了眼睛。他吓得差点大声喊:“收队”,把这闹鬼的地儿扔给民间宗教协会收拾。可是死的人太多,有好多还是报了案的失踪人口,不管不行。秦三用力地抹了把脸,强行稳住心神,问:“清微,这……这怎么回事?眼……眼睛怎么就突然闭上了。要不再给两道符。”
游清微这才想起普通人看不到路无归,说:“秦三叔,没事,是小路在这里。她出了点事,你们看不见她。”
秦三是知道路无归的,当即长松口气,说:“小路也在啊。”
游清微朝被路无归扒开尸袋的尸体看去,只一眼见就看出不对劲。她凝神打量几眼,说:“奇怪,怨气怎么这么重,尸体上还封了腊!似乎还画了符。”
路无归把尸袋的拉链拉回去,说:“生前受尽虐待,再被人用符封住七窍虐杀死,炼成怨尸后,又以烛火熏尸提炼尸油。她的脑袋里还钉着钉魂针,魂魄封在尸体里受尽煎熬……”她看向游清微,说:“这比那口镬里的怨鬼还要惨。”
游清微起身问秦三,说:“秦三叔,这些尸体是在哪发现的?”她听见秦三说:“地下室”,下意识地朝地下室看去,就见到又有道子堂的人把尸袋抬上来。
她招呼声:“小闷呆,我们去地下室看看。”
路无归“嗯”了声,走在游清微的前面,朝地下室去。
游清微跟在路无归的身后。
离楼梯越近,煞气和怨气就越重。
因为煞气和怨气过重,甚至在墙上凝成了水滴,那一道道水痕,宛若怨魂厉鬼在墙上攀爬流动。游清微只觉寒意一阵阵地往身上钻,赶紧燃了道阳火符燃在身旁驱散周围的煞气和阴气。
旁边的警察见到游清微拈起一道符,手一挥,那符就燃了起来,然后化成一朵温暖的火焰飘在离她约有一尺远的地方随着她的步法移动而移动,那眼睛都看直了。
游清微下了楼,刚到地下室就见到两个道子堂的人在那收拾鬼瓮,这鬼瓮还是协会统一制出来的鬼瓮,专程用来封那些不好消灭的大鬼、厉鬼用的。
路无归看着那些鬼瓮,“哇”了声,手指搁在嘴边,馋得抿了抿嘴,说:“成色足,一定很好吃。”她看向游清微,说:“这种鬼是有人特意用怨尸尸油养出来的,很补的。”
游清微只觉肠胃一阵痉挛,差点就吐了。她用折扇指着路无归说:“不准!”她见路无归那小眼神活脱脱地写着:“那我偷吃”,气道:“偷吃也不行!”觉得这话威慑力不够,又加了句:“你要是吃这些鬼,以后不准亲我。”
路无归想了想,在吃大补的鬼和亲游清微之间,她还是喜欢亲游清微多一点。她说:“好吧,我不吃鬼。”她心说:“我吸这里的煞气和怨气。”怨气和煞气越重的鬼越厉害,她回头再多吃点香火把煞气和怨气炼化掉,就能够转化成纯正的鬼力滋养己身。她的心头拨着如意算盘,飞快地朝着煞气和怨气的源头飘去。她心说:“难怪把我拦在了外面,原来这里有这么多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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