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梳妆镜前,安卉有一下无一下的梳着胸前的长发,笑得好似偷腥的猫儿,想到老太太之前看她那古怪的脸色,安卉乐得差点合不拢嘴了。当时,若不是为着彼此面子上都好看,她几乎要忍不住拍掌称庆了。连安卉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小人得志了,不过她肯定老太太和王氏一定是那么想的。
“就这么开心啊!”
是贾赦的声音,安卉回头,一双眼睛晶晶亮,“我当然高兴了,这么一来,我就不用伺……”
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安卉悄悄抬眸偷看了贾赦一眼,见他一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的模样,抬起头讨好的笑了笑,赶紧亲自斟了一杯茶,“老爷渴了吧?喝茶,喝茶!”
贾赦摇头,无奈的接了过来,“好茶叶给你都浪费了!”
安卉笑得眉眼弯弯,也不做辩解,只转身来到贾赦身后,力道适中的为贾赦捏起了肩膀,“老爷觉得舒服吗?”
看着安卉一副狗腿讨好的模样,贾赦不禁连眼神都柔成了一汪水,伸手拍了拍安卉的手,“别捏了,坐到我身边来。”
安卉自然乖乖的听话,贾赦看着安卉因为激动而泛着红润的脸颊,开心之余,也放下了心来。虽然费了不少心思,但是能看到妻子的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贾赦觉得还是很值得的。
低头,贾赦很贪婪的看着安卉的模样,好像沙漠里饥渴的行人一般,不说看不到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想起自己的妻子,就算是见到了,面对面的看着,仍旧觉得看不够。这样的感觉,是他从来没有过的,就算遇到再怎么漂亮的女人也不曾有过,而他竟然也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闻着安卉发间清新的香气,贾赦觉得心莫名的都被涤净了一般。跟好友一处推杯换盏,身边自然少不了美人伺候,贾赦以前是很享受的,可是这几天,那些女人一靠近,他竟然觉得止不住的反感,她们身上的气味儿以及那娇滴滴的声音实在是令人作呕。不管怎么看起来,也还是自己妻子这里最好,连气味儿都比别的女人身上好闻。
见安卉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贾赦伸出手轻轻的捋了捋,“怎么还像个孩子似地!”
话音刚落,贾赦立刻意识到,可不是吗?他的年龄于安卉而言,可不是和父亲似地吗?若不是贾府人多事多,他是极有可能有个这么大的女儿的!这么想着,贾赦更为自己以前和安卉斤斤计较而感觉到过意不去!心里隐隐的觉得安卉这样美貌年轻的姑娘嫁给自己,实在是太委屈了!
安卉很可爱的挑了挑眉毛,说不清楚为什么,对着贾赦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己好像返老还童似地,总是不自觉地做一些孩子才会做的事情,而最奇怪的是,她本人并不排斥那种感觉。不是不知道这样不好,但是她很想放纵自己一下,因为只有有人宠爱的孩子才会长不大,而安卉已经很久没有被人宠着的感觉了。
“老爷,这次你到底做了什么?皇上为什么会突然赏赐了那么多东西?还恢复了我的诰命?”安卉到底还是安卉,放纵过后,她还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么。
“你猜猜!”贾赦的心情也很好,这么多年,他可是第一次这样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
安卉愕然,“朝堂上的事儿,我怎么知道?”
贾赦斜眼看着安卉,嘴角噙着的笑意愈发的张扬了,“你不是很聪明吗?连这些都猜不到?”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聪明了?我看啊,最多就是自作聪明!”安卉瘪了瘪嘴,不自觉的耸了耸肩,自然,这个动作是她从现代到来的习惯。
看到安卉这个样子,贾赦微微一怔,只觉得古灵精怪的可爱,微微收了笑容,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却藏不住眼角眉梢的笑意,“没想到卉儿你如此有自知之明,懂得自省自查的道理。”
安卉气结,有人这么说话的吗?她不过是谦虚一下罢了!这人还真顺杆子上了!
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安卉想了一下,脑子里已经有了模模糊糊的轮廓,“你既要我猜,那此事多半是和我有些牵扯,是也不是?”
贾赦的眼睛亮了一下,看向安卉的目光充满了赞赏,微微的点了点头。
“既如此,那你必定是将我那记账方法给献了上去,除此之外,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会和我有牵扯。”
贾赦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看来,还是有那么一点聪明的。你的那些个东西里,也就那记账方法是有些价值的。”
安卉暗暗想着,既然贾赦已经那方法献了上去,看样子还得了上位者的赏识,那记账的方式势必是在全国普及的,这也就是说,她这个蝴蝶这回是真的扇出了大变化了。这,也就意味着未来不是无可改变的。这样,真好。
“老爷,我听说,如今负责户部的是荣肃王爷,是吧?”据安卉所知,这位荣肃亲王的性子真的和历史上的雍正很像的,她估摸着这位定然就是以后的皇帝了。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没错,正是那位王爷。”贾赦含笑看着安卉。
安卉止不住的有些心跳加快,如果这个时候她暗示贾赦与那位王爷交好,不知贾赦会不会听呢?
“我隐隐的听说,那位王爷的脾气不是很好,老爷与他相处,可千万要小心谨慎,莫要惹那位爷不快。”犹豫了好一会儿,安卉还是决定不说了,她不敢确定贾赦能不能听进去不说,最重要的是,那位爷应该还处于韬光养晦时期,他应该不希望现在就和贾家的人扯上关系。但是,无论如何,贾家也不能得罪了他,若真是以雍正为原型的皇帝,那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
贾赦好笑的摇头,“瞎操心!要我说,你呀,就好好的在家喝喝茶、养养花就是了,外面的事,自然有我!”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妻子是个要强有主意的,可是一个女人,就算再怎么要强也是个女人,对男人来说,只要是上了心的,便只望着她免于受惊受苦,要亲眼看着她快乐无忧才能安心。
安卉歪下身子,将头枕在贾赦肩膀上,甜甜的笑了。
贾赦也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揽住安卉的肩膀,两人依偎在一处,静静的享受着这午后难得的阳光。
夕阳的余晖在两人身上晕染开一层美丽温馨的光晕,远远的看着,美丽的好似一幅画。
因为那道圣旨,老太太对安卉也不敢像之前那样过分了,安卉一般也只是为老太太布个膳什么的,至于贾府其他的下人,对安卉自然是愈发的恭敬起来,如今倒好似真的有些大太太的范儿了。
以往,总是安卉身体不好,王氏很少有个什么,如今却是王氏有了身孕,似乎又有些不妥,也不晓得是不是眼看着大房又起来,所以心里不舒服。而老太太对此的反应是,直接免了王氏的请安。安卉对于老太太的作为,只低眉顺目,也不去想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东西,自己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太太一个人觉得无趣,也就放安卉回自己房间了。
大房如今的风光,其实不止是王氏感觉心里不舒服,主动避安卉的锋芒,就连贾政心里也隐隐的觉得不舒服。当然,他自己当然不会这么承认,他只会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那年幼的女儿早夭所致。
贾政与王氏的夫妻关系一向比较冷淡一点,如今王氏又有了身孕,据说身体还不舒服,贾政自然是不能留宿在她的,于是,只微微坐了坐,嘱咐下人好生照顾王氏,又命人送了些补品什么的,便也就罢了。
说起来,贾政也是蛮可怜的,离了王氏的住处,他除了回自己的书房,一个人发愣意外,竟然没有什么去处。那周姨娘是个极没趣儿的人,就算他去了,也是两个人一站一坐的大眼瞪小眼。倒是赵姨娘,真真儿的是个伶俐的,平日里说话也是妙语连珠,十分的讨人喜欢,想他年纪也不小了,却是第一次体会到那软玉温香的感觉。
可是,就在不久之前,他才把那赵姨娘给关了起来,这个时候若是去看,只怕于自己的声誉有损,说出去,好像他好女色的似地。而且,想起王氏那张板起来的脸,他就觉得莫名的心烦,也实在不想去招惹这个事儿。
只是,人有的时候就是很奇怪的动物,明明知道不好,明明知道不该,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就算是贾政那样永远只会板着一张脸,伪装到连自己都会被欺骗的,也是不例外的。不过几日,他竟觉得日子过得犹如油煎火烧一般,心里头的那点子思念,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枝繁叶茂,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于是,这夜,夜凉如水,他忍不住来到了赵姨娘的小院,他想着只看一眼,看她过得好不好,然后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心烦。
只是,入目的一切实在让他难以移动双腿。
赵姨娘一身月白色对襟曲裾,静静地坐在小院一角,柔和的月光洒在她姣好的脸庞上,显得她整个人显得有些飘忽,好像随时都要随风而逝一般。她微微抬头,注视着天上那一轮弯月,一滴晶莹的泪水在眼角滑落,“宝宝,我的女儿,你还好好的,对不对?对不起,都是我这个做娘亲的没用,竟然连个名字都没有给你取!”
在这样的夜里,这样的声音,哀怨中带着空灵,竟有几分夺人心魄的感觉。贾政听着,心里也觉得酸酸的,其实像赵姨娘这样的身份,是没有资格自称那孩子母亲的,可是现在孩子已经没了,又是在这样的夜里,他自然想不起这些“小事”。说到那孩子的名字,确实是他没想到,那孩子是在太小了,小到他都没想到要给孩子取名字这回事。
“但是,宝宝,不要恨你爹,他不是想不起要给你取名字,他只是想给你取一个好的,取一个独一无二,没想到……”
听了赵姨娘这话,贾政自责了,为了自己的疏忽。
“你走了,你爹爹他是真的很伤心。所以,你要保佑太太肚子里的小弟弟平平安安的长大,健健康康的出世,只有这样,才能抚慰你爹爹的心。”赵姨娘微微垂眸,掩饰自己眼中的冷意,她说这话,当然不是真心实意的,她此刻恨不能要王氏肚子里的孩子陪葬了才好。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她不能露出一点仇怨的痕迹,她心里非常清楚,就算贾政对她有那么点喜欢,也绝对顶不过对王氏肚子里孩子的期待。那个孩子,毕竟是嫡出。
右手不自觉的紧紧的握住了安卉送的那块金锁,她的心里一直在叫嚣:为什么我的女儿死了,可是王氏和她肚里的孩子还活着?他们为什么不去死?
这点心思,她永远都只能烂在自己的肚子里,就算是说梦话,也不能说出来。
如果说之前赵姨娘对着贾政那个人还有点幻想的话,那现在就是丁点不剩,只余算计了。她知道贾政就在不远处,他会亲眼看着,亲耳听到这些。如今她要得宠,要重新站在王氏面前,要继续继续的为贾政生儿育女,就算不能为自己的女儿报仇,只膈应,她也要膈应死王氏。
“素锦!”
赵姨娘回头,看到贾政,又惊又喜,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老爷?您怎么会……”
不得不说,女人果然是水做的,眼泪是说来就来。同时,女人更是天生的戏子,天生的便能将感情玩弄于鼓掌之间。
贾政执起赵姨娘冰凉的手,眼眸中划过一抹心疼,“这夜里天儿凉,你怎么能一个人待在外面呢?若是着凉了,可如何是好?”
赵姨娘则一瞬不瞬的看着贾政的眼睛,嘴角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意,幽幽的开口,“老爷还在乎吗?”
贾政的手不自觉的紧了一下,硬扯出一丝笑容,“别胡思乱想,我们回房间去吧!”
接下来的事情,自是不必多说。
第二天一早,赵姨娘复宠的事儿便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飞到了各个角落。王氏,自然也知道了这事,她对此的反应便是扯断了手腕上一串的珠链。
安卉得到消息的时候,她正在练习着煮茶。
贾赦是个很爱享受的人,尤其是茶之一道上,若要他煮,他自然是不行,但是那张嘴却是很刁的,别说用的是什么茶叶,就连哪年的,用的什么水都能尝得出来。
这点安卉是早就知道的,以前为了讨好贾赦,她也曾经学过一段时间,为此贾赦还特意送了她几两碧螺春,说是要等着尝她的手艺。可是,安卉对于这个实在没有什么太大的天赋,再加上心里一直想着开铺子的事儿,所以也不怎么上心,最后只能是不了了之了。
对此,贾赦也没有生气,只是摇头,直道安卉浪费了他的好茶叶。
安卉以前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可是如今她受着贾赦那么的恩情,只想着要如何报答他,自然也就愿意下苦功夫学习煮茶。
贾赦知道后,很高兴,对于安卉的手艺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要求那么高,不管安卉煮出来的效果多差,他都强忍着喝上几口,然后给予一些建议,然后再细细的给安卉解释什么泉水和雪水区别啦,新茶和陈茶的味道区别啦,也经常是两人相对而坐说上老半天。
而安卉的手艺,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不可能是没有一点精进的。每次有了些许进步,贾赦便赞不绝口。一时间,两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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