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贾赦疾言厉色的模样,安卉觉得自己的心哇凉哇凉的,这人未免也太多心了!他的那句“长于内院”与曹操骂汉献帝的“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何其相似!或者,他本就是想到这一句的!
安卉觉得自己好像被当众打了一巴掌似地,也顾不得身上的痛,猛的坐直了身子,怒道:“老爷这话说得诛心!若老爷这么想我,我便一头撞死在这儿,以表清白!”
贾赦拉住想要挣扎着下床的安卉,“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一时失言……”
贾赦说的没错,他真的是一时失言了,心里纵然有些那方面的怀疑,却也只是一个小小的苗头,小到说那话的时候,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有那样的想法。不过,现在他已经意识到了。而意识到之后,他更觉得歉疚,毕竟理智上他非常清楚以安卉现在的处境绝对没有给贾琏下绊子的需要。这一切都是他太紧张,太神经过敏罢了。
贾赦暗暗叹气,他这么大的年纪了,只有那么一个儿子,他怎么能不小心翼翼的时刻防备着?
其实不用贾赦拉,安卉也是难以动弹的,只是这次她是真的伤了心了,赌气的躺下,转过身向里,再也不看贾赦一眼,“我这也没事了,想要休息一下,老爷去看看琏儿吧!”
这样明显的赌气行为,贾赦不能不理,叹了一口气,坐在安卉身边,“看你这小气劲儿,我不过就是说错了一句话,也值得你这样?”
安卉不想理贾赦,他整个就是一狗咬吕洞宾,可是为了自己的将来,她并不敢把贾赦给得罪狠了,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打湿了枕头,“我知道继母难做,从嫁进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可是,我只想着只要我真心对人,必定能以心换心,却不曾想别人倒也罢了,连老爷都如此疑心于我。”
“不是疑心,没有疑心。”轻轻拍着安卉的背部安慰着。
安卉只是哭,边哭边哽咽着说:“我不过是还为了孩子好罢了!老爷难道不知道,那学里有多乱吗?老爷若是怕琏儿养得跟姑娘似地,大可以过两年把他送到那松鹤书院去!我虽身处深闺,却也知道那书院每届科举均斩获颇丰,实在是应试好去处!就算要交际,也该去交际那些人,咱们学里的那些只会靠祖宗余荫,每日除了遛鸟走狗,一无是处的哪里有交际的必要?不被他们连累就已经是万幸了!哪里能成为依持?”
贾赦有些怔怔的看着安卉,没想到安卉说出这些,其实他本人就是贾家学里出身的,那里面的毛病和诸多弊端,他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改变,只想着自己儿子能洁身自好便好。也不是没想过直接在家请西席,只是这事贾政已经做了,贾珠倒是因此学了一肚子的学问,但是他非常清楚,那孩子已经毁了。他不想自己儿子也跟贾珠似地,很不想,所以才会对安卉的提议那么抵触。
最重要的是,安卉说贾家后人的那些评价,确实是深入贾赦之心,他私底下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家族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拜托的,所以贾赦虽恼,却也无法。因为,就算按安卉的想法远着那些人,也是没办法摘出去的。
但是现在转念一想,安卉的想法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行性,只是实施起来,实在难度太大,而且老太太那关也不容易过,毕竟大房可没有二房那样强势的姻亲。而且,这事若是传了出去,老太太那里只怕也会认定安卉能摆布于他,于安卉也是很不利的。
这么想着,贾赦叹了一口气,“你的心,我都明白,只是这些根本不可能做到,而且学里也没你说的那么糟。”
“老爷既这么说,那安卉就不多嘴了。”安卉无奈,贾家学里有多乱,他不需要打听,只书里的叙述她便已完全了解,只是她很清楚,无论如何,她说得都不算。若是贾琏是她的亲生儿子也就罢了,偏偏他不是,所以安卉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暗暗叹一口气。
不过,仔细想想,那贾琏虽不学无术,也跟贾赦似地极喜爱女色,却不曾沾染男色,安卉略略放了些心,她觉得,在那方面贾琏比那还没出世的贾宝玉强多了。或许,在现代有一句话是对的,这上流社会的人,总是喜欢做一些下流的事。
贾赦叹气,他知道他伤了安卉敏感的心,但是无法,话已出口,却是怎么也挽回不了的,“罢了,罢了,你先歇着,我去看看琏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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