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该住在这里。”
东方柏声音颇有些颤抖,颇有些不安?东方雁听不出来。
她冷笑,唇角一勾。
“我懂爹爹的意思了,我走。”
她何尝不想?
受着这身份束缚,难道她就愿意?
此话一出,她自动理解成了她想要的意思——恼羞成怒?无法面对?不敢指责?逐出家门?妙!妙极!她早就想这么做了!
她刚一抬步,便被身后人喝住?
“你这是要去哪里?”
她回眸一笑,竟然分外灿烂,如同草原上的彩蝶熠熠生光翩然展颜,向往自由与即将奔向理想的光辉散发?那是自由的气息?
“爹爹要我走,雁儿不敢不从,自然是不在这碍着爹爹的眼,自己出了门去,让东方府清静。”
没等她转身,又一声低喝——
“站住!我何时要你走!”
那声音颇有些恼怒,有些愧疚,恼怒间,却是难言的心虚?
“爹爹不是要我走?”
她冷嘲,挑眉。
“偌大东方府没有我的容身之所,莫非要我住到下人房去,求个躲雨的地方?”
她牙尖嘴利,东方柏脸色一白?
那边三姨娘回过神来,看见东方雁身形单薄脸色苍白,似朵飘飘摇摇的露晓莲花?风吹即折、
顿时足了底气——
有人向来欺软怕硬?
“小姐!你怎么对你爹爹说话呢?!”
她缓缓展颜一笑——
“哦?三姨娘有何高见?何时姨娘见着我这嫡女不必遵着礼仪见礼躬身,想插嘴插嘴,想责骂责骂了?可见我这嫡女着实是个虚架子,连我自己都做不得真。”
屋顶有人颤了颤,却有人幸灾乐祸道——
“啧啧,主子,你这看上的是个什么样的母老虎啊……”
有人一个眼刀飞过来?不做言语。
再俯首,眼中却满满是怜惜和包容,悲伤她的悲伤,强撑一张笑脸,何必?
东方柏一颤,那三姨娘还想唇枪舌剑再来三百回合,被谁喝住?
“芝芝!够了!这是这个家的小姐,你这样像怎么回事?!当真规矩脸面一并扔进了湖里?!”
三姨娘脸色一白,东方柏从未用这般严词厉色的样子对待过这府里的人,如今这般,是摆明了要袒护这所谓的嫡小姐了?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去!叫菲儿今天之内把芳菲阁腾出来,住回她的洛瑶居去!”
东方柏一脸严厉,言辞解意。
“从前洛华不在,住着也无谓,如今洛华回来了,怎的也不见点自觉?还要我来督促不成?”
东方雁浅笑,明嘲暗讽。
“我觉着洛瑶居比芳菲阁听着顺耳多了,不如我住过去?”
那声音神情,满满都是戏谑?
三姨娘脸色一白,顿觉不好!
东方柏果真脸色一沉,额间青筋隐隐跳动。
“说什么胡话!那芳菲阁才是嫡小姐的住处,洛瑶居哪是你住的地方,你这是什么要求?你若是喜欢,我叫人拆了牌匾挂在芳菲阁上就是了,别闹了,洛华。”
那语气颇有些无奈有些哀伤?和对她束手无策的无奈?
一闪即逝。
东方雁故作不觉,满意点头——
“哦,还可以这样,当真是个好主意,女儿谢过爹爹了。”
那声声女儿声声爹爹都是讽刺,满满是讽刺,竟无以复加。
她满意的笑笑,似乎心情舒畅?低语。
“我约了大嫂去孟府喝茶,那女儿先走一步了。”
她路过三姨娘身边,还露出森森一笑?
“三姨娘,还请把那芳菲阁收拾仔细了,千万别落下什么。”
三姨娘恨恨一哼!
“你想的美!”
她却捏捏鼻子,满是嫌弃。
“其实我不喜欢别人住过的地方,你若留下些什么,当心我不知轻重一并清理了出去?届时可不要找我哭诉便是,哈哈哈”
她张扬肆意如同宝刀出鞘锋芒毕露,这样的锋芒下是怎样的哀伤?
无人懂,无人能懂,只有人默默怜惜?心里却满满也是酸苦。
她大笑着下楼,挥挥手不再回头,多么潇洒?
谁知道,潇洒背后是心酸?有多潇洒有多痛?
“哥哥们,早上好。”
她到了楼下,灿然一笑,对东方诚几人打了招呼?
一转身,是东方菲颇为得意的神色——
“哟,雁儿,这是要扫地出门了?好走不送”
东方含愤愤,却一边被东方菁拉住,一边被东方雁的手势止住,她愣了愣,看东方雁含笑相望?
“既然如此,麻烦菲儿你了。”
麻烦她?
麻烦她帮着清理门户?
东方菲尚未反应过来,却下意识神色一喜。
“菲儿。”
东方柏下楼,听了这话眉间一蹙?
“爹爹,你看雁儿要……”
东方菲恍然惊喜,得意忘形的低唤?然而,一抬首,她看见东方柏严肃的神色?声音渐渐弱了下去,试探的叫道……
“爹爹?”
“去把你的芳菲阁好好收拾收拾,晚上洛华回来要住。”
她脸色一白,再出声,分外有些不可置信?
“爹爹?”
东方柏尚未回答,东方雁却笑得好不灿烂——
“麻烦菲儿你好好收拾收拾了,哦,扫地出门?让你失望了,是你扫地出门倒是我的错,让你误会了”
她满意的看着东方菲惨白的脸色,颇有几分得意几分心酸?
“不过你还是住芳菲阁的,我住洛瑶居罢了。”
这话说得奇怪,所有人都在云里雾里。
东方柏深知其中含义,开口解释道。
“洛华喜欢洛瑶居的名字,你拆了牌匾,晚些把芳菲阁给你安上洛瑶居去,以后就这样吧。”
……
一霎沉默。
东方菲面如死灰,其余人却微有惊色?
东方雁笑得好不开心——
“谢谢爹爹成全,哈哈哈既然如此,雁儿先行离去了,不必相送”
转眼,只剩潇洒的背影,缓缓步出庭院?
小雨淅淅沥沥,鹂儿连忙从楼上收拾了披风下来,追到门口才后知后觉懊恼忘了带伞,就要回去拿?
却有人执伞,为她撑起一片天空。
她苦笑,得意是得意,他喜欢东方菲?她就欺负东方菲!
酸苦?
那究竟是自己讨厌东方菲,还是因为他喜欢东方菲,她才讨厌东方菲,因此偏要欺负东方菲?
什么时候,养成了这妒妇习惯?
头顶雨丝遮没,她头也不抬,似乎也懒得看是谁为她执伞。
她冷冷道——
“心疼了?”
司马玄一愣,少见她问话这般直白,此时却顺着心意?点头。
心疼她。
她那一笑分外嘲讽,勾唇。
“恨我?要为她出口气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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