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清水浅浅。
她时至今日才有机会好好逛逛这山野村庄,也是今日才知?
这村子依靠河边,河上有桥?
原来他们便一直是住在这桥上方的,她心不在焉他目不能视,竟然至此都不知道?
他好歹恍惚听闻过水声,她却日日操劳分外走神。
此时被他拉着游街,也是别一番诡异幻想——
似是难得想到的幻景,一国皇子,拉着她,在这乡间的小道上,漫步?
他在前面慢慢稳稳的走,扣着她手不容放松。
她见着前面有障碍小声提醒,有意锻炼他听觉触觉,势必让他习惯自理?
过几天她还要出去,他的药驳杂繁多,前前后后要凑够十余种,都是山间野药说来不值钱,又功效诡异,却恰恰是失明打通经脉所需,是以出现了奇特的现象?
村里小药房嫌那药太过偏门儿又卖不起价,于是便宜得不行的药,有钱也买不到!还非要自己前去采摘?
成了这怪圈乱象。
她疑惑发问,是谁担忧?
“他的眼就这般耽搁,会不会生出其他变故?”
鹰目老者品茶不语,半晌斜斜瞥她一眼。
“那你便动作快些,想来也是无碍的。”
……
似乎此处地势低洼,今年四处河水疯涨,原本距离石拱桥下两三丈的河水此时已经漫过了桥面?拱桥便只剩孤零零的最高一截桥面还浮在水上,已经无法过人。
索性此处民居多半地势居高,如此似乎也没受到多大影响,是以此处分外僻静?
她拉了他,驾驭轻功飞上桥面,坐在青石栏杆上淡听水声淡看落日?她细细描绘落日美景给他听,是以多半能自己想象那美好,说不定比现实看到的更加美妙?
他握着她柔荑,此刻难得宁静。
清风徐徐清水缓缓,他能感受到一切的存在,其中她的存在最为鲜明——
她浅香悠悠渺渺,就在身边,恍惚也能飘到鼻尖?
她从不用香粉,他至此不知她身上那清浅淡渺的香究竟从何而来,不管从何而来,能让他于不能视物的黑暗中切身体会到——便是好香!
至于对景?她是这样做的……
她无稽的念。
“乡村炊烟直,长河落日圆。”
他:……
一会儿念——
“星随平野尽,明月照沟渠。”
他:???
一会再转——
“一只黄鹂鸣翠柳,一群寡妇在桥头。”
……
是以那美好景象便被一群寡妇踏平破灭,东方雁浅笑,看着桥头不知何时多了一群豆蔻女子望着这边,春心盛放?
而他身边只有她,笑得好不得意?
他们成婚,全村人都亲眼见证,这些少女怀着好奇参加了那外客的婚礼,却被这外客的俊朗炫花了眼,恨不得以身代之?
却无奈村长有心撮合这场婚事,便只能无奈咬坏了手帕愁坏了春心的嫩芽,化作黄花?
如泣如诉,哀哀怨怨。
她笑得牙不见眼,是以觉得此时牵了这么个吸睛的伪夫君出门,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他却敏锐的听见,桥头还有一群男子窃窃私语——
“那就是村长说的外客?啧啧,如花似玉的美人何必非要驱逐?留下做了村花多好,也是改善本村颜值总量不是?”
他嘴角一撇,扯了她要走。
驾驭轻功轻巧落地,却故作不稳一个踉跄,引她相扶?
他装作站立不稳,顺势将她扣在怀里,一边夸张大喊——
“哎哟吓得我。”
心里一边想——
什么村花?哎呦美得你!
她连忙检查他有没有摔到哪里,却没注意他死死扣着她身子?
头顶上方俊脸含笑?笑得好不得意。
他觉得自己听觉越发灵敏,似乎听见两岸有玻璃心碎了一地?
她还在身前忙忙碌碌,终究不想她担心太过,笑笑放开她,是谁唤?
“没事了娘子,我们回去吧。”
她被这声‘娘子’惊落一身鸡皮疙瘩,顿觉这夏日的风?也是那般寒凉得很。
怕他抑郁成疾又染上风寒?便急急拉着他回了村长家。
夜里,她无奈的想——
这厮定力非比寻常,竟然此刻还能忍着不发作?因此越发担心他内心无法承受,是以决定这次采药回来,还是要好好训练训练他听声辩位,借机好好欺负欺负他,看能不能挤出两滴鳄鱼的眼泪?
再不发泄发泄,免得他留下心理阴影!
他不知道他夜里梦魇,说出的梦话都有些惊悚有些难言?
她总是轻轻拍着他,柔声安慰——
“放心放心,很快就能看见了。”
几乎是每晚都要这般折腾一番才能入睡,她习以为常?他自己不知。
一晃一月有余,她陆陆续续采药,经常一连几天不在房里。
每每询问雀儿?却总是——
‘啊,老赵家鸭子跑了让她帮忙找找’。
“嗯……”
‘那个,西村张寡妇衣服坏了请教她怎么补补’。
他:!!!
雀儿不知道,她根本不会女红,那绣花针与她总是无缘,她扬言有那闲工夫学女红不如演练两个剑招?那还来的畅快淋漓!
她总是那般明朗肆意的。
此时,却是谁恹恹?
这次她伤重,为了那熊胆,设陷阱使计谋,没想到那熊也狡诈,临死还在装死?
即便她足够警惕,等了两天?才敢接近那熊‘尸体’,却被那熊临死一拍!
险险拍掉了半条小命?
此时便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雷雨交加的夜里,有大熊一步一步向村里走来。
一声惊叫惊醒了大半村民!
星火点亮,纷纷闻讯赶来驱逐这常来骚扰的惯客?!
孰料到了近前?
那黑熊却猛地一倒!
一村人唏嘘,不知道这熊今天也准备耍些什么花样不成?
守了半晌?不见动静——
才有人敢上前查看。
有人手持柴刀警惕接近,见没有动静,便招呼几人将这诡异的熊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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