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究不舍松开她温软纤细的腰肢,一手扣住她握剑的手掌,大手扣着她的柔荑,是谁轻声慢语?
“来,跟我一起。”
暖流顺着他手掌稳稳传来,手上的血泡磨砺的轻痛似乎瞬间堙没其中,内力交融,痛觉也变得迟钝,化在谁的无声相伴里?
他的暖,他的缓,像他的人,无声无息陪伴,总在她需要的时候在她身边。
忽然不可抑制的想——
若是这样可以永远?
又有意识在尖利的叫嚣,不要相信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
意识不断拉扯,混沌中只剩茫然。
他握着她的手高举,手中的剑难以承载浑厚的内力发出清越的嗡鸣,隔着满是泥土污秽的剑鞘也没能遮没?
高空惊电噼啪有声,这边便也响起了那清越嗡鸣声渐渐急促,也化作噼啪作响,像极了那霹雳子断续炸开的低爆!
掌心灼热,如此熟悉。
是那夜他毫无顾忌的抢夺内力,又阴差阳错的反哺给她,如此……熟悉。
试着调动内力交融,那经脉间的洪流似乎瞬间变得激越!
如同热油遇见了火花,如同雷霆相拥了大地,刹那的契合引起两人无声的颤栗!
是力量与力量的角逐,终究共同化作一股,不分你我。
听得见什么烘烤的爆裂,剑鞘上的淤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燥结块,终于‘噼啪’一声碎成一片一片,片片剥落。
而剥落下的除了淤泥,还有——剑鞘。
剑鞘承受不住内力激越震荡引起的共鸣,碎块不断落下终于得见真容露出一角,精钢的长剑泛着内力莹润流转淡蓝的蓝芒,便如同那天空激越的雷电!
东方雁无语凝噎——
啊哦,变成引雷针了……
雷霆似乎受到召唤,由远而近,渐渐聚集,能感觉到,下一刻就会气势汹汹滚滚而来?
她从中嗅到一丝雷电欲来剑拔弩张的气氛,并因此呼吸微微一紧,却又跳脱的想着,若是当真葬身雷海,尸体会不会也焦糊一片化作一团,从此不分你我,甚至因此合葬?
合葬?!
她翻个白眼为自己脑洞大开而无奈,却是谁全神贯注,神思紧张?
却是怕和她合葬!
她合该还有大把的青春年华没去享受,而他染上了瘟疫,若当真于此葬身,落个英雄的名号,是否就此也不算亏?
而他不想一个人孤孤单单!是否拉上东方雁这一路黄泉也不算寂寞?!
司马玄也挑眉,此时甩开那些无稽的想法……
他却倒也当真没想到那剑鞘如此不堪一击,想着要不要全军装备换上一换?
电光火石一闪,两人收归神思,深吸一口气?
几乎是同时,他握着她指掌和手中长剑,猛然劈下!
感觉得到脚下的大地都在颤抖,那剑轻巧,力道却重如千钧,狠狠劈下!脚下大地也在战栗?
黑暗中东方雁清晰地感觉到脚下的地面渐渐出现了细碎的裂缝,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就像黑暗中有老鼠在‘咔哧咔哧’,如今簌簌轻响的,却是脚下的山石?
裂缝一路蔓延,越来越大,巨石松动,眼看就要成功?!
司马玄却握着她一甩手!
几乎是同时——
有人兴奋大叫:“啊!动了!”
有人难以自己,“啊!神迹!”
有人无语望天,“啊,手好麻……”
最后一声是东方雁的。
然而——
就在这个瞬间!
‘轰隆——’
巨石滚滚而下一往无前。
‘噼啪——’
脱手的长剑半空中如同被群狼环伺猛然哄抢的肥肉,看得见手臂粗的蓝芒从天而落击中长剑,看得见漆黑的残骸碎成一片片,从空中坠落!
‘咔嚓——’
细微的声响几乎被两声巨响淹没,此时两人都无暇顾及。
看那长剑残骸坠落,各自是心有余悸的喘息?
只因若放手慢了一刻,那就是他们的下场,东方雁甚至觉得她的手快要摸到那璀璨的雷电!却终究交错而过……
司马玄歉然一笑。
“没想到,差点反而害了你。”
远远,却有惊呼声传来?
“啊!快看!那里有人!”
有人尖叫,视线聚焦,雷电聚集那片刻的天空山崖上似乎有人相拥而立,惊为天人!
洛星河也仰头望着,一脸呆愣,几乎是一眼,便认出了那熟悉的身影,惊愕不已!
此刻才突然知道,司马玄说的‘她’是谁!
除了她!还有谁?!
‘嘣咚——’
一声巨响,山石如愿堵住了溃口,溃口上的裂缝细微的蔓延都没人注意!索性,并无继续溃堤的风险,是谁计算精确?
所有人仰头呆望那山崖上一对人影,惊愕的张大了嘴忘了言语。
江水扑上,最后一浪浪花如同无声的嘲讽,从头到脚的洗礼,一干人吃了一嘴黄泥,才恍然反应过来?!
“呀!东方姑娘!”
“诶?!那个人是司马殿下?!”
“殿下救了我们!”
“太好了!溃口堵住了!我们得救了!!!”
兴奋地叫嚣快要震开雨声冲破天际!饶是两人站在对岸的山顶也能感受到工人们的热情,各自相视一笑,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欣慰和鼓舞,刹那间心与心的契合,无与伦比?
猛然有人惊呼,被人潮声淹没。
两人无奈松一口气,各自准备退场,忽然又是一片惊叫?
恍然听来与兴奋地尖叫没什么不同。
无人在意。
却有人大喊“小心!!!”
风声呼啸划过耳边,夹杂雨声狂暴砸落,此刻如此清晰明显,仿佛世界忽然之间的安静,只剩这一刻喧嚣与沉默的对比?
东方雁脚下一空,茫然间只看见黑暗中嶙峋的山石忽然近了眼前?
最后一刻陷入黑暗,眼前却是司马玄焦急张皇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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