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伤口的血流已经渐渐停止,地上洇开殷红的一滩,清晰倒影宴方看见血那一霎厌恶的神情。
宴方瞥一眼地上便收回了眼光,皋昊穹本就有所留手,看似宽大的伤口也不过是皮外伤,再被双剑及时抵挡撤回,不过声势惊人罢了。
她随手扯开衣袖,凝固的血已经粘黏在皮肉上,随着这殊不温柔的一扯又有鲜血喷涌而出,宴方终究是扯了扯嘴角,却没露出更多表情。
双手把剑往碎裂的青石地板上一插,用牙咬着扯开手中的衣料,在伤口上胡乱的交缠了几圈,一个粗糙的绳结打上。
虽然仓促粗糙也不难看出手法的娴熟,潦草却有效的止住了血。
司马玄看在眼中满满是不赞同,却终究不能上前做点什么,只能不赞同的看着。
宴方把手上染血的布料随手一抛,伸手拔出面前的长剑,摆开剑势。
扯下半截衣袖而露出的手臂纤细得仿佛没有剑脊粗细,血迹斑斑在手臂上干涸。
有姑娘默默咬了咬唇,看着一手斑驳面无表情的宴方,或红了眼眶或紧咬银牙,或神情佩服或不忍直视,全然是对小宴公子的关心。
实在是令在场男子……罢了!
宴方主动出击,一闪身到了皋昊穹近前,双剑一架做剪刀状,便是绞杀的架势。
皋昊穹长笑,一举起刀刃招架,铿锵交击的瞬间却听到轻微的碎裂声,场外之人不明所以,只看见两人都是一僵,宴方却神色古怪收手,两柄长剑轻轻交击了一声,清脆的剑鸣嗡嗡响起。
皋昊穹神情古怪而意外看到染血的刀刃失却了光泽,像是蛛网密布一般‘喀拉喀拉’两声轻响,竟然从染血的刀刃处裂开蔓延,随即‘呛啷’一声落地。
两人都是面色古怪,凭借多年学武的经验只觉得方才的力道应该不至于砍断刀刃才对,好歹是精钢大刀,竟然随手被利剑绞断?实在是匪夷所思。
场外众人不明所以,只一阵的躁动,“难道宴方那么厉害?竟然打断了刀狂的大刀?”
这样的猜测让人心惊,从宴方举起双刃的一刻便在心底形成了猜想,却终究是不敢置信不敢直言。
皋昊穹也不管那么多,手上半截刀柄连着地上半截刀刃往旁一踹踢到场边,对着评判席大喊,“评判,武器坏了!要求换刀。”
司徒狂看着地上的断刀似乎想起自己和她比武的时候也是如此现象,回去之后发现那刀刃上有细碎的裂痕,难道她精进如此快速?如今竟然真能绞断钢刀?说不得回去还得问问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司徒狂倒是一点不要面子经常不耻下问,宴方对毒和损招的精通远甚于他,一番交流竟然也收获颇丰,说来这个徒弟收得也不算亏。
啊,这孩子那么聪明?我徒弟嘛!
司徒狂思绪跑马不由嘿嘿笑出声来,“嘿嘿。”
有人轻咳,“司徒导师,人家要求换刀。”
轩辕酌看着司徒狂的傻样不由无奈出声提醒,司徒狂才回过神来,“哦,换,换。”
宴方看着司徒狂的傻样直翻白眼,面上平静无波,内心里一个小人儿在无奈扶额呐喊,偶买糕的,我不认识这个人!真的!
为了避免学员自带武器涂毒动手脚,武器由学院统一提供,他准备起身到评判席后的武器架子上取刀,靳梦云却嗫嚅的开口:“后面大刀今天只准备了一把,要么把皋昊穹自己的大刀拿来?我们亲自检查检查便是?”
司徒狂似乎觉得可行,刚准备叫人去取,又听靳梦云扭扭捏捏的说,“他的刀,在我这里,要不要直接……”说到后面语若蚊蝇,几不可闻。
皋昊穹嘿嘿憨笑,大嗓门一扯,“梦云,给我把刀扔下来!”
靳梦云俏脸一红,轻啐:“谁是你的梦云!要叫靳夫子!”手上却不含糊,从椅子背后摸出刀鞘,递给司徒狂和轩辕酌草草过目一眼,便置气般的一把砸了下去。
皋昊穹也不反驳,憨憨一笑接住,抽出雪亮的大刀,刀鞘再往上一抛,全然不在意靳梦云的不满,似乎听进了靳梦云的话,又似乎全然没听见。只半答半应的喊:“哦,知道了。来,靳美人,接住!”
靳梦云俏脸通红直翻白眼,最终咬牙切齿恨恨的跺了跺脚回到座位。
皋昊穹似乎全然没注意人家姑娘的不满,也不管里三圈外三圈的人群,只开口笑说:“靳美人,一会下了场我来找你,等我啊!”
宴方全然是看戏一般,站在最佳观看地点最近距离的观看擂台和评判席上两人眉目传情,这还是那个说打就打的凶悍女夫子?竟然也被皋昊穹吃得死死?当真是一物降一物,不由啧啧称奇。
皋昊穹憨憨一笑举刀准备起手。
宴方含笑调侃,逼音成线,“皋兄好心机。”不动声色占据了主动,此时毕业来临最后考核人群汇聚,在这样众目睽睽之下宣布主导,以免毕业季也总有些不开眼的闲人去招惹那美貌威名皆全的靳美人,确实好心机。
皋昊穹还是那副憨厚的样子,也不抵赖,传话回去,“宴兄过奖,等下山请你喝喜酒,可得赏脸啊。”
宴方心领神会一笑,不多言语,伸手摆开了架势。
两人终于放开手脚气场全开,别开生面的气势酝酿起来,远远胜于开场时的气氛。
此时,众人心中都有种奇妙的预感——此战,必定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