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下来。
叶畅琢磨着王缙有可能在哪一方面为难自己,然后感觉有人拉了自己一下,他回过头,便见一个侍者呶嘴示意。
叶畅会意,跟着那侍者离开,不一会儿,来到侧院,只见玉真长公主斜倚胡床,两个道姑打扮的使女正在为她捶背捏脚。她眉宇间,有股抹不去的倦意。无论她如何保养得体,总是年过半百,这样半天热闹,虽是让她欢喜,但也让觉疲倦了。
见着叶畅,她虽未坐正,但一扬眉,那股倦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成熟女子的风韵。
这是个极善于利用自己风姿气质的女人,类似于另一世中影视名星中的那些不老者。叶畅暗暗叹服,这又是一个影后级别的人物,同时心中暗生警惕。
玉真长公主此前可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流露出这种风姿,他也不是王维,对年过五旬的老妇人还会感兴趣
十一郎,你此次来,听闻还带着一伙蛮人
示意叶畅落座之后,玉真长公主风眼微眯,笑着问道。
正是。
听闻蛮人首领,乃是一位美丽小娘
是倒是一位小娘,美丽则未必。
听闻为了这位美丽小娘,你还与京兆府起了纠纷,设计替京兆府破了春明门外命案玉真长公主虽然号称出家,实际上却还是红尘中人,又见叶畅翩翩少年,忍不住就对被叶畅关注的娓娘生出妒意。
以汝观之,我与那蛮人小娘,孰美
这个问题,让叶畅灵机一动,他抬起头,看了玉真长公主一眼,然后道:极西之地,有一国度,其国君育有一公主,因肤色洁白,故取名白雪
于是大唐版的白雪公主出炉了。
这个故事早就改编出来,集在新世说之中,只不过因为新世说扑街得没卖出几本,所以不为人所知。
叶畅说时,玉真听得津津有味,待听完之后,她悠悠一叹。
经过叶畅改编方氏润色之后,大唐版的白雪公主更符合一些大唐的习惯认知,但最终善胜恶总是不变的。玉真自己曾经经历过复杂的宫廷斗争,对白雪公主的遭遇颇有体会,而这些体会,便化成了那一声叹。
故此,某以为,美与丑,在心不在形。法师上佐圣君,下抚群儒,岂是一蛮夷小娘可比
你啊,便是直说,我老了,不当与那小娘比姿容。玉真白了他一眼,揭穿了叶畅的真实用心。
叶畅有些尴尬,嘴上却是坚决不承认的:我大唐佳丽,知书达礼,雅通音韵,如何会输与不知礼仪的蛮夷女娘,法师之语,某
然后他便见玉真摆了摆手,有人便撤下她身后屏风,而娓娘则在屏风之后,神情有些复杂地看着他。
叶畅顿时愣住,知道自己被捉弄了。
他来到玉真别业,娓娘等人自然也来了,只是被安顿在别业之外静候,却不知何时,被玉真召了进来。
若他真与娓娘有什么私情,如今背后赞玉真姿色远胜于她,同时又贬低娓娘蛮女不知礼仪,只怕就会醋海生波。这位长公主,当真是难对付至极啊。叶畅心中嘀咕,口里在愣过之后继续道:法师之语,某不赞成。
口是心非之徒,花言巧语巧言令色,王夏卿这般说你,倒是妥当。玉真哼了一声,看了看娓娘,见这蛮女果然一副野性生动的模样,终究是有些不服气:若是我与她这般年纪,料想她不如我
叶畅注意的不是玉真的赌气,而是她转述的王缙之语,看来王家兄弟私会玉真长公主时,王缙没有少给他上眼药。
但是叶畅根本不在乎,玉真长公主并不是傻瓜,若是没有宴席上的冲突,或许这些眼药还能有些作用,但有了那场冲突之后,作用就要大打折扣。
否则玉真长公主也不会把事情说出来与他听了。
把她带下去吧,我与十一郎有些话要说。玉真长公主又吩咐道。
有使女上来,带着娓娘离开,娓娘有些犹豫,是不是此时便叩求玉真长公主,但看到叶畅给她使了个眼色,她便想起京兆府审案时的情形来。
那时叶畅给她使眼色,她没有理会,结果弄得手下挨了板子。
这一次她垂下头,依着叶畅之意,离开了这侧院。
十一郎带这蛮女来见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给法师献礼来了。叶畅笑道:法师可曾注意这蛮女所着衣裳布料
白叠布怎么,你有意自六诏收白叠布入中原贩卖n。
非也,非也,乃是种植棉花,也就是织成白叠布之物叶畅道。
蛮夷植株,中原也可种植玉真长公主甚是聪明,顿时瞪圆了眼:你会种
某不会种,但蛮夷却会种。叶畅道:我听闻蛮夷气候虽与中原不同,但这棉花却如葡萄一般,亦可在中原种值。中原江南一带,有些地方桑麻收获不多,改种棉花,或可衣被天下
呵呵
玉真长公主一笑,没有置评。
叶畅收敛住热切的心思,知道自己急了。他定了定神,诚恳地道:法师虽不在红尘之中,终究是宗室贵胄,天下百姓子民,皆为法师之属。若此物可利于百姓子民,使其大行其道,亦是法师功德。
依你之意,如何施为
法师有田庄,先择一二田庄试种,若能成,再于一县一邑试种,若再能成,可于一道推之如今步步推行,及至天下
说到这里,叶畅屏息凝神,盯着玉真长公主,看她是否会答应此事。
咳,破案之事有之,但未曾与京兆府起纠纷,更不是为了蛮人小娘。
叶畅心中有些奇怪,玉真长公主见他,为何不谈正事,却纠缠于这些枝节。他虽是两世为人,对于女子的心性还是了解得不够深。世上女子,没有不妒者,哪怕完全是与自己不相干之人之事,有些妒性大的女子也要没来由的去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