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哑姑早早地起床打扫庭院烧热水煮稀饭,顾念准时在晨钟声中醒来,披着衣服趿着鞋子出来一看,哑姑已经把早上该干的活都干完了,睁开眼就有热水热饭的日子真好。
梳洗完毕吃过早饭,顾念给哑姑换了药,哑姑帮顾念梳了头,然后两人提上篮子去早市。
这时候邻居大妈大婶奶奶姑娘小媳妇也都陆续出来采买家中一日所需,顾念一路跟她们打着招呼道早安,还跟哑姑介绍这位怎么称呼那位怎么称呼,那些人也都很好奇哑姑的身世,尽管她的来历她们都知道了,但不妨碍她们再听一回详细的故事。
对于哑姑的不幸她们都是同情的,同时很佩服哑姑的勇气,而且她们也一致认为哑姑是幸运的,在那样的危急关头,碰到了小顾大夫。她们实在见惯了良家妇女被卖入火坑的各种悲惨景象,对这样的故事甚至都有些麻木不仁,难得出来一个不一样的,自然就勾起了她们的兴趣。
来到早市上,她们这群人很快就被人潮冲散,顾念带着哑姑东家买买西家看看,买了一些干货,也买了一些新鲜食材。
有了哑姑在旁边,顾念发现自己其实不擅长买菜,哑姑火眼金睛,总能发现菜贩子做的一些低劣小手脚,比如一捆捆绑好的青菜里夹几根烂菜叶子以次充好,顾念就看不到,却骗不过哑姑的眼睛,甚至在挑鱼的时候,也是哑姑挑的更好一些。
顾念庆幸自己现在是女扮男装,买得不好最多被人以为是男人的粗心大意,果然身边有个会过日子的就是好。
现在家里有两个人了,不能再像前些日子那样,饿了就靠米粉面条或者外食来打发肚子,除了买今日的菜,哑姑还买了不少葱姜蒜大料等必备品,这些东西家里都不齐全,不好好做饭的单身人士的通病。
最终,两人提着个满满的篮子回家。
把家里事交给哑姑,顾念洗了手,拿上药箱,出门去给病人换药,努力说服老鸨多给病人一点休息的时间,不要心急火燎地要他尽快开工,不然人真的会废掉,到时损失更多。
回到家里,顾念拿出医幡,敞开院门,表示大夫在家,然后她洗了手,喝了杯茶,一头扎进药房忙活。
上午过半的时候,有北巷某家的护院来找顾念出诊,顾念背起药箱,收了医幡,嘱咐哑姑闩上院门。
治疗完毕,往家走的半道上,被人拦下,领往另一家窑子,居然有两个恩客为争个姑娘打了起来,在护院把人都拉开后发现,三人都受了点不大不小的伤。
顾念先给那两男人上完药,最后去给那姑娘上药,看了几眼,脸盘子只能算清秀,但有双桃花眼,轻轻一瞥,就能让人骨头酥一半,嘴角再轻轻一挑,骨头就全酥了。
那姑娘就这么调戏勾引顾念来着,纵使是顾念也有点受不了她的眼波攻势,匆匆包扎完毕,收钱走人。
当天陆陆续续又出诊了几次,病人的伤有轻有重,还有因为护理不力伤口感染发炎的可怜蛋,一天下来把昨天买哑姑的钱给赚回来了。
吃过晚饭,哑姑在家里收拾厨房,顾念偷空去夜市上散步闲逛,一直走到了玉府街的西头,闻到烤串的香味,在一个小摊前坐下吃了几根,身边食客来来往往,顾念专心地吃着火辣美味的烤鱼,冷不妨地耳边飘来有些熟悉的声音,而且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顺势抬头一看,还真是个熟脸。
迎面走来的一男一女,男的不认识,腆着肚子的中年大叔,女的是万宝宝的小姐妹之一,就是昨天说她是君子的那个,她亲密地挽着的那个男人看着就不像她父亲,长相不说,两人衣裳料子的质地也差太多,更醒目的是这女孩手上提着兰香阁包装纸的东西,这让经过他们身边的很多女人们都不由自主地瞟上几眼。
顾念低下头,啃完手上的烤鱼,扔掉签子,从盘子里又拿了一根继续啃,那一对男女就这么从她的身后走过,顾念听到那女孩甜蜜蜜地左一句干爹好右一句干爹妙。
顾念尽量让自己往纯洁的方向想,也许真是干爹呢,是吧。
第二天一早,顾念和哑姑买菜回来,在古店街碰到万宝宝,她挎着个装满菜的篮子走在前面几米处,惹不起这姑奶奶,顾念在一个油条摊子前停住,要老板给她现炸两个油饼,故意拖延了好一会儿的时间,等她付了钱,万宝宝果然已经没了人影。
可当她俩离自家巷口已经没多远了,又看到了万宝宝,她和她的小姐妹在街对面的墙根下聊天,对方正是昨晚顾念看到的那位,但唇色已经不是上次看到的那样了,而她好像也正在和万宝宝讲她口脂的事,手指着嘴巴,眉飞色舞。
顾念带着哑姑赶紧闪进巷子里,回家第一件事,顾不上喝口水,拿上药箱又闪人,顺便把刚买的还没咬过的油饼送给了在外面玩耍的小孩子。
哑姑听顾念讲过了万宝宝的厉害,顾念前脚一走,她后脚就紧闭院门,大夫不在家,谁都不接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