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李毅见护卫们机警,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看看落后半步的李衍,老父亲脸上木无表情。据安排去监视的人说,自从被禁足后,他就一直是这副样子。但在这薄雾弥漫的清晨,在除他们外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李衍漠然的样子总让他心中打鼓。
平静结束得很突然,毫无征兆。李毅后来仔细回忆起来,似乎是听到几声嗤嗤轻响。但在当时他所看到的只是护卫们半边脑袋连头颈同时插上了几支短小的钢头弩箭。有一个确实身手了得,听到响动就下意识地闪向旁边。没想到狙击手们为了保证同时射杀,连同几人身边也预先封死了。因此在李毅看来就像是他用柔软的喉管主动迎上弩箭,箭头力道极大,竟然全部没入脖子,从后颈探出一半来。
“来……”
李毅还没来得及吊开嗓子,走在前面的青年黄门不知何时已经闪到他身边,一把将他后半句话捂回去。手上使劲,竟将一百多斤的李毅从马鞍上拔了起来,打横个在自己的身前,双手上下飞舞,片刻工夫就将这位王爷手脚牢牢绑住,嘴巴和眼睛也被封个严实。
一个截然不同的,充满了阳刚气的声音在李毅头上响了起来:“不准出声,不准乱动。我们接到的指令是不准杀你——连受伤都不准。明白的话给我老实点!”
青年黄门,也就是外号叫做“笛子”的少尉军官从怀里掏出条黄丝巾摇了摇,一处屋顶上随即被抛下包衣物。打开,里面是几套寻常的短袄,还沾了油迹污渍。
包裹里另有块脏兮兮的抹布。“笛子”使劲在脸上抹了几下,麻利地换上衣服。刚才还养尊处优的宫中近侍转眼间成了个街上常见的火工小厮。他对于从暗处闪出的几个人影视而不见,径直走到李衍跟前:
“王爷,请换装。时间紧急,委屈您将就一下。”
李衍似乎没听见,只是出神地看着狙击手们将尸体拉到垫了棉花和石灰、腌鱼碎屑的油布上就地**。这些人显然不是头一次干这项工作。只是一把匕首,总能准确地插入关节,转一圈便割断筋腱,将一条胳膊或一个头颅卸下来。短短两分钟,三个刚才还生龙活虎的护卫便成了大小十来个布包。鲜血与生石灰混合后气味大大减弱,和着刺鼻的腌鱼,也不过是酒楼采买人员身上常能闻到的味道。
末了,穿着仆佣装束的狙击手解下随身携带的皮囊,先用水将地上血迹冲去。再以药渣、牲畜粪便掩盖凝结的血块。这么多人竟然没发出一点声音,每个人都明白自己需要做什么,配合得有如精密机械,不多时就让一切触目惊心的痕迹从人们眼中消失。如果不是亲眼目睹,李衍也绝不会相信这儿刚刚发生过血腥的杀戮分尸。
杀手中的一人走到李衍跟前,打量几眼,问“笛子”:“他就是一号?确认过身份没有?”
“王府的人都这么说,而且样貌也和描述的相符……”
那人明显皱起了眉,对李衍道:“为了以防万一,请您给我们看一下身份证明。就是我们长官临走时给您的那东西。”
李衍愣了片刻,一拍脑袋,从胸前掏出那支精钢哨子递过去。领头的杀手手中多了片奇怪的水晶,中间凸,边缘薄。他仔细验过哨子内侧不为人所注意的几个凹点,将东西还给李衍:
“暗码没错。抱歉,现在请您赶紧换衣服。前面有条小巷子,我们收拾停当后就得去和大部队会合,一同出城。王爷,请快一点,我们一百来条人命为了等您而悬在刀口上。”
过了半刻钟,停留在院子里的麦哈姆车队又多了几名随员。
“我就知道是你。”李衍毫不意外在这儿见到齐楚。打过招呼,指指那几车“货物”:
“你们带着这许多人不出一天就会被官兵追上。”
李衍的话中没有疑问,最多也就几分好奇。李雪鳞确实爱行险,这他明白。但他同样知道,渤海郡王下决心做什么事,那就说明至少有五六成的把握。
齐楚笑着凑到李衍耳边,说出了让他几乎心脏停跳的话:“您放心。为了接应我们这些人,司令官派了整整两个旅,一万人南下。这会儿日夜兼程赶路,怕是已经到百里开外了。”
PS:以后一般两到三天一更。另外,竞猜的答案是C……不要问为什么,看下去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