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冬天里的一把火”当真轰轰烈烈,和李雪鳞记忆中震惊全国那场倒有几分相似。纵火主谋对于自己的杰作颇为得意。嗅了嗅北风带来的焦味,大喝一声,趁着苏合人还没从混乱中恢复过来,当先向谷中冲去。五百骑兵紧随其后。
李雪鳞的第一目标是集结中的苏和军队。仗着人数优势和马匹一路冲击的速度,一百多哈尔巴拉骑手转瞬被斩于马下。苏合人知道身后就是自己的家、自己的财产和妻儿,个个悍不畏死地操起身边能找到的武器、棍棒,哪怕一命换一命,也要拼着将侵略者拖下马来。
可惜,拥有发言权的永远是实力,而不是公理。就像游牧民在农人的土地上肆虐,杀人父子、淫**女、掠人财物、毁人田亩,丝毫不用在意那微弱的抵抗,他们面前的屠杀者同样如此。因为李雪鳞在开战前说了——
“你们的仇恨和苦痛,上天不管,皇帝不管,我管!”他在列队的军团前高举大剑,一指敌人方向,“你们不仅为复仇,更为尊严而战!跟着我!用刀刃、用铁蹄,让那些敢于奴役我们的畜牲血债血偿!”
有冷酷嗜血的准将旅长做榜样,汉奴出身的骑兵们丝毫不带怜悯,尽情宣泄着杀欲。
带着婴儿的母亲——杀!不久前,他们的妻子在昭昭天日下浑身**,死不瞑目;他们的孩子竟被嬉笑的畜牲挑在枪尖上喂狗!
蹒跚的耄耋老者——杀!不久前,他们的父母亲被砍死在病床上,就因为干不动活做不得奴隶!
扔下武器求饶的一家——杀!不久前,他们也曾为了家人乞求过,得到的什么?死亡和**!
“强者有权维护正义,弱者只配哀求施舍!”这是教官们每天训练前说的第一句话,刺在所有人心里。没人比这些曾生活得猪狗不如的士兵们更能理解字面后血淋淋的现实。弱者已经当够了。现在,他们要做强者!
“记住,正义只在弓箭的射程内!”这是旅长每次训话的结束语,没有“忠君报国”、“天命”、“王道”这些大而无边的废话。**裸的强权主义才是这个时代唯一生存法则。
苏合人三三两两的抵抗几乎没造成任何损失。训练有素的士兵们严格保持着队形。在两翼侧后方的骑射手专心消灭百步之内的有生目标;手握大剑的前锋砍人掀帐,无可匹敌;沿两翼展开的侧卫将雪亮的马刀舞成一团风,绞碎血肉肢体。没有马匹的苏合人还不如习惯步战的夏兵。等他们笨拙地举起长矛,一支箭已经插到了咽喉上,随即被踏于马下。
一些人见势不妙,往谷口跑,北山上放完火的两百人马正弯弓搭箭等着他们。往没着火的南山上冲,林子里随时都有致命的冷箭射来。李雪鳞将缴获的弓弩大半集中在这儿,把狭长的山谷封成死地。
营地中的汉奴们在一片混乱中傻了。到处都在死人,死的是平日里耀武扬威的苏合人。他们糊涂了。黑衣军队是夏军?不可能。这些人都是晃豁坛部从辽州掳掠来的,知道朝廷养的兵向来败多胜少……哎哟,如果是苏合人狗咬狗,自己可千万别被捎带着报销了。
先是三三两两,然后是几十几百人,汉奴们慢慢凑成一团。他们裹着单薄的土布衣服,一眼就能和身穿皮袍的主子区别开。在这辽东,他们是财产,没人会和这些即将到手的奴隶过不去。
厮杀声中,依稀有人用汉语吼着什么。
“建江,你仔细听听,可是那支大军在喊话?”胡芝杭拉了拉身边的儿子。虽然难以置信,但声音确实是从那群彪悍的骑兵中传来。
胡泊侧耳凝神,听了会儿,道:“爹爹,他们让大伙都集中到一处别动,以免误伤。他们还说,是汉家子孙的都拿武器自保,别让苏合人狗急跳墙。”
“他们当真这么说?”胡芝杭全身一震。来了,终于来了!只有汉人才会看得起汉人。这支军队是来救同胞兄弟的!
苏合人中有听得懂汉语的,红了眼,提了刀就向这群汉奴冲来。胡泊大叫一声,寻了支长矛,用尽全身力气向奴隶主刺去。
胡芝杭阻拦不及,眼睁睁看着那一刺被人用刀格开。没习过武的儿子站立不稳,向前便倒。
弯刀高高举起,挟着风,冲少年的脖子砍来。
一道黑影掠过,弯刀软软落在雪里,那苏合人身子一歪,倒下了。大半个头颅骨碌碌滚到胡芝杭面前,灰白的**豆腐一样淌了出来,一只眼球被剑风挤出眶,悬在外面晃荡着。他吓得一颤,竟尿湿了裤子,胃里一阵翻腾,干呕起来。
“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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