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满是慈祥,默默地看着卢千阳那张俊朗的脸庞。
她轻轻地扯了扯盖在腿上的厚厚的羊毛毯,也许是上了年纪,卢千阳一进屋来,就看见自己的母亲坐在厚重的沙发里,腿上搭着这条羊毛毯,长长地羊毛毯不但遮住了她的小腿,还把她的脚也裹得严严实实。
卢千阳瞥了一眼庄夫人腿上的羊毛毯,没有说话,只是把手中的那本日记本缓缓地放在庄夫人边上的欧式矮斗柜上,矮斗柜上还放着一部法式的电话机。
“这是你们要的东西……”
卢千阳轻轻地用手,拍了拍那本日记本,又回过头看了一眼站在庄夫人边上的言妙语。
“她,也是你们要的人。我也带来了……”
说完,卢千阳直起了腰,眼神深邃地看了一眼言妙语,又默默地回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坐下,卢千阳从衣兜里掏出香烟来,抽出一支,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不大的房间里,顿时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烟草味道。
言妙语看了一眼卢千阳,粉嫩的脸颊微微泛起一朵红晕,悄悄地低了低头。
庄夫人瞟了一眼矮斗柜上的那本泛黄的日记本,又把目光移到卢千阳身上。
在这一刻,庄夫人的双眼居然微微地亮了亮,她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那个人,还有年轻时候的自己。
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看着自己的儿子在十几年以后,坐在自己面前,学着他父亲那不羁的模样,放肆地抽着香烟。
这一刻,既是那么的温情,又是如此的挑衅!
终于,沉默良久的庄夫人开了口。
“千阳,你应该知道,对你,对我,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不是这些,而是你!”
庄夫人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两个手指居然还有些紧张地缠绕着。
“我?”
卢千阳笑了笑,低着头,苦涩一笑,还轻轻地摇摇脑袋。
“你们设计这么多年,使了那么多阴谋,就是让我要相信,相信我是那个开封向家的后人,我的祖先是犹太人,是那个建造了通天塔,凿开天堂地板的石匠的后人……”
这些话,卢千阳听很多人说过,自己也说过多遍。
可是,这一次,他当着自己母亲的面说出来,卢千阳的心里似乎别有一番滋味。
卢千阳狠狠地吸了一口香烟,过了几秒,又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一股青烟从他的鼻孔里喷出来,绵绵悠长。
“阿景把我送到这里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卢千阳弹了弹烟灰,抬起眼皮,看着自己的母亲,满脸疑惑地问她。
“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呢?如果那些人不敢当着我的面说清楚,为何……,为何你不直接给我说?”
卢千阳很疑惑,很不解。
既然自己的母亲并未死,而且就在盘棋局里,从现在得知的信息来看,那个摩根留下的神秘的基金会,一定是被自己的母亲掌控着。
她也一定是局中人,阴谋者!
“直接告诉你?”
庄夫人眯着眼睛,盯着卢千阳,眼神里竟然满是忧伤。
“当年,就是直接告诉你的父亲。然后……,然后……”
庄夫人连说了两个然后,就紧闭着双唇,看着卢千阳。
卢千阳依然双肘撑在大腿上,一手夹着香烟,侧着脸,看着自己的母亲。
母亲庄夫人那双看似平静的眼眸里,仿佛蕴藏着无尽的哀伤。
卢千阳明白,自己父亲的死,一定不简单!
庄夫人深深地呼吸了两口饱含烟草味儿的空气,她的嘴唇微微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