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口气,慢慢地转过身,他刚走到警戒线边上。
突然,身后的莫所长叫住了他。
“卢同志……”
卢千阳转过身,只见莫所长快步走了过来。
“卢同志,你真的是来休假的?”
莫所长用深邃的眼神盯着卢千阳。
卢千阳看着他,迟疑片刻,笑了笑,既没有肯定的回答,也没有否认。
“你……”
莫所长又开了口,语气很是迟疑。
“你要小心些……”
卢千阳的眉头微微地蹙了蹙。
莫所长的这句话大有深意。
卢千阳刚要开口,只见那莫所长突然对警戒线外的一个人挥了挥手。
“宋法医,宋法医,你怎么才来……”
一个年轻法医从警戒线外提着工具箱走了进来。
全身白色的大褂,大白口罩把脸蒙得严严实实,高挺的鼻梁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
莫所长连忙领着宋法医往七叔的尸体走去,临走前,莫所长还刻意转过身,深深地看了一眼卢千阳。
卢千阳低着头,默默地想了想,过了几秒,缓缓地走出了警戒线。
这座千年古镇,透着一丝古怪。
古怪的地方,一定有古怪的人。
也许,只有那个杵着龙头拐杖的老人能拨开笼罩在这座古镇上的神秘面纱。
卢千阳心里想,加快的脚步,往刚刚来的那条路往回走。
千年的青石路面,透着清冷的光亮,万千行人千百年来的踩踏,把那青石路磨得如镜面一般。
有些坑洼的小坑里积着水,水面如镜,倒映着卢千阳急促向前的脚步。
言妙语的家就在不远处的小巷尽头,卢千阳甚至能看见那院门微微地虚掩着。
还未走到院门前的卢千阳心头却微微一惊,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和言妙语出门的时候,院门大敞,并未关上。
有人来过……
不错!有人来过。
在言妙语和卢千阳刚刚走出院门没两分钟,一个高大的身影闪进了院里,还顺手把门关上。
“你……,你回来了……”
老迈的言风秋用惊愕的眼神盯着进来的人,握着龙头拐杖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来人盯着言风秋,没有说话,嘴角挂着一丝阴冷的笑。
言风秋颤颤巍巍地向前走了两步,进来的那个人站在后院门边。
门边是一株粗壮的梅树,枝干苍老虬曲。
言风秋眯着眼睛,久久地盯着他,嘴唇颤抖得厉害,过了许久,他又缓缓地吐出一句话来。
“你……,你真下得去手……”
言风秋的语气悲凉而愤怒,用力地将拐杖狠狠地杵了杵地。
来人叹息了一声。
“七叔不是我杀的,是你杀的……”
“……”
言风秋愣了愣,眯着双眼,眼皮有些抽搐盯着他。
“你把七叔安排在镇子里开面馆,就是在暗地里给你打探消息,我早就知道。”
来人阴冷地笑了笑。
“你若只是调查咱们镇子里谁是日本人安插的眼线,我也睁只眼闭只眼,就如同言采东来虞山镇呆了两年,我也由着他去。可是……”
他顿了顿,冷冷地盯着言风秋。
“可是,那个蓉城来的警察来了,你动了心,你以为他能够将那些秘密揭露出来。”
言风秋干瘦的身躯微微地抖了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那双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那个人。
“我没有动言采东,已经给足了虞山镇,给足了你面子!七叔的死,是你逼出来的……”
言风秋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变得有些惊恐异常,他仿佛不认识面前的这个人,又仿佛突然看破了来人的真实面目。
不可思议的目光在来人那张阴冷的脸上游走,言风秋慢慢地往后退,来人也慢慢地往前逼。
“你……,你真正要杀的人不是七叔,而是我……”
终于,言风秋站定脚步,平静地说了一句。
“我本不想这么做,不想这么做……”
言风秋狠狠地闭上了眼睛,一滴冰冷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