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于大名也都还认识,可是有几个人,让这个干了好多年反特科长的人心里起了疑云。
“来祭拜吕修成的人,都有哪些人让你可疑?”
卢千阳听到于大名说到这里,轻声问了一句。
于大名重重地咳嗽了几声,想了想。
“言凤贤……”
“言凤贤?”
卢千阳顿时一愣,这个人,他从未听说过,难道是言家庄的人?
“他不是言家庄的,是虞山镇言家的。”
于大名仿佛猜到了卢千阳心头的疑虑,轻声说道。
“这个人岁数不大,也就三十多的模样。我本以为他是吕修成的学生,可是当天来祭拜吕修成的学生都很多,没有一个认识他。”
“这个言凤贤,祭拜完吕修成就走了,连饭都没有吃。我就多了个心思,问了几个人,他们都不认识。送言凤贤出门的人是吕修成的儿子吕圣武,他们在门外谈了很久,吕圣武一定是认识这个人。”
“若不是吕圣武与我对礼簿的时候,看了一眼只有名字的言凤贤,随口说了一句:填虞山镇吧。我也是不知道那个言凤贤是从虞山镇来的。”
于大名说完,长长的喘了几口粗气。
卢千阳皱着眉头,眯着双眼,看着于大名。
床边的炉火燃得很旺,很旺。
于大名侧着脸,盯着卢千阳,说了这么多的话,他很累,很累了。
卢千阳知道,他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两个人,你知道是哪两个人……”
于大名的手从被窝里伸出来,轻轻地拍了拍卢千阳的手背。
卢千阳的手很暖,于大名的手很冷,冷得如寒冬的冰。
卢千阳微微地点点头,慢慢地站起身。
“你好好养着,我走了,明天我还得去居水镇,吕圣文还有两件瓷器卖给我……”
于大名咧开大嘴笑了笑,露出几十年前反特科长于大名特有的,狡黠的笑容来。
“你告诉他,你来送过我,他会把瓷器送给你的。”
卢千阳顿时一愣。
两个“送”字,于大名用得是极好。
卢千阳没有说话,他仿佛清楚了于大名心思。
“小伙子,出门的时候,把门帮忙管井。再,再把那杯水递给我……”
于大名用干枯的手指,指了指桌上的搪瓷水杯。
卢千阳想了想,端过水杯递给了于大名。
于大名接过水杯,却没有喝一口,手举着杯子,颤颤巍巍。
“回去,回去给方处长带个好,如果有机会……,有机会遇到袁克佑局长,也……,也烦请小哥带个好。”
于大名狠狠地咳嗽几声,重重地喘了喘。
“告诉他们,我是特务,我是日本人的……,日本人的走狗!”
“我……,我对不住他们!”
于大名说完,满脸的愧疚和悲戚。
卢千阳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转身走出了门,身后传来于大名最后的声音。
“风大,路滑,一路保重。”
卢千阳紧紧地把门关上,狠狠地闭了闭眼睛。
一股寒意顿时从脚底涌上脑门,雨里无风,却让人感觉到刺骨的寒冷。
雨丝飘落,如同细细的针尖戳在卢千阳的脸上。
有些路,一旦走错,就再也无法回头。
卢千阳从院子后门出来,小心翼翼地回到了停在村头的车上,他点燃一支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明天,这个村子又会热闹一阵子。
明天是该离开这里了……
虞山镇……
卢千阳心里喃喃地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