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卢千阳不由得开了两句玩笑,或许这是他对老英雄最后的敬意。
是的,有种敬意不是沉重,而是让人感到年轻。
每一位英雄都有迟暮的时刻,不是所有的迟暮必须用伤感来表达。
不是所有的敬意都必须毕恭毕敬,恭敬有加。
他们曾经是英雄,也是人,有血有肉,有喜怒哀乐的人!
如此而已。
言采东那黑漆的脸上竟然绽放出轻松、愉悦的笑容来,他微微地偏了偏头,一张老脸差点贴在了卢千阳的脸颊上。
老头儿神秘地在卢千阳耳边说道。
“我不但听过你,还见过你呢……”
“见过?你见过我?”
卢千阳笑不出来了,惊讶无比地盯着言采东那双眼睛。
言采东的笑容变得狡黠无比,重重地点点头。
“三年前,你来过言家庄,还在这里住了一晚,我就见过你。”
靠,敢情这老头儿三年前就盯着我?
卢千阳心头一阵纳闷。
“三年前,正心就给我打过电话,让我观察观察你……”
言采东得意地说道,这让卢千阳不淡定了。
“观察我?观察我什么?”
言采东那双眼睛突然变得透亮、清澈起来,没有说话,只用深邃地看着卢千阳。
沉默良久,言采东突然换了个话题。
“昨晚,方老头儿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你要来,我连夜从虞山镇赶回来了,一早就让庆君去接你。”
原来,言采东有两年未住在言家庄了,去了虞山镇。
虞山镇,那里也是言家的后人。
言采东口里的方老头儿,自然是方城。
“你知道我到上海来的目的?”
卢千阳谨慎地问了一句。
言采东脸上的笑容渐渐地被那满脸的皱褶吞噬,愉悦、透亮的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
他点点头。
“我们几个老东西的,用了十年,就想选一个人出来,选来选去,选中了你……”
“我?”
卢千阳诧异万分,指着自己的鼻子问言采东。
言采东一脸肃然。
“言家庄完了,两千年的言家庄完了!可是,言家庄完了,我们的事业不能完,总得有人要和他们斗,总得有人站出来,敲响战鼓,拿起刀枪,砍下那帮鬼子的头颅!”
掷地有声,一股杀气顿时让这满院的阳光也失去了色彩。
“言家庄,毁了,这是他们阴谋的第一步,第一步……”
言采东干瘪的嘴唇使劲地抽了抽,满眼的无奈,又是满脸的愤怒。
“三爷,这么大个庄子,怎么说完就完……”
卢千阳幽幽地说了一句,双肘撑在自己的膝盖上,身体往前倾着,盯着那斑驳破旧的木门出了神。
言采东微微一惊,那双粗糙的手轻轻地搓了搓。
“你以为……”
卢千阳慢慢地侧过脸,看着言采东那满脸的皱褶。
“三爷,你不是去虞山镇住了两年么?”
“……”
言采东点点头,狐疑地看着卢千阳。
“两年,两年还不够你言老爷子把虞山镇那帮言家后人搞定么?别忘了,你老可是当年在东北老林子里当过胡子,当过土匪的主儿……”
卢千阳一脸笑意。
“秀才最怕遇到兵,更何况你老人家是匪……”
卢千阳慢悠悠,带着调侃地对言采东说了一句。
言采东双眼一眯,一道惊喜的目光盯在卢千阳的脸上。
这小东西,有点意思,小小年纪咋就猜到自己去虞山镇的目的?
言家庄可以亡,间门不能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