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李代桃僵不可行（二）

    崔茉雪很想站起来，很想回裴园，但是她没有任何借口。而且，显然此刻，她留下不是，走却更不是……所以只得暗自挣扎。

    然而，她尚未来得及决定下来到底是走是留，夏旒然和金秋的目光就都落在了她的身上，且分别具有不同的含义。

    “你还杵在那儿做什么？”金秋忽然开口道。

    崔茉雪一怔之下就要起身。既然金秋已经开口赶人了，她怎么可能不识相？

    然而，夏旒然说道：“茉雪，你先别走，你和卜老太接触的比较多，一会儿我还有事情要问你。”敢情夏旒然压根不将就要发飙的金秋当回事儿。

    一时之间，崔茉雪更加为难。

    金秋叫她走的用意比较复杂，可能有不想被崔茉雪看见的意思，但恐怕更多的是，没有将崔茉雪当做自己一方的人。

    崔茉雪暗暗叹气，没有想到自己努力了这么久，在金秋的心中，仍旧是个外人。她大致知道金秋要和夏旒然说些什么，联想到夏家三个女儿眼下各自的情况，也许她留下来，反倒有机会帮金秋的忙……不知道这样，能否在金秋的心中获得加分？

    崔茉雪小心地瞥了夏旒然一眼，低垂下眉眼，不看金秋的表情，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弹。

    金秋心中的火焰蹭蹭地往外冒，却知道此时不是拿崔茉雪是问的时候，如今，夏旒然已经很不耐烦了，假如她不能很快地说出自己心中的不满，那么，稍后还有没有机会说，就不一定了。想到这里，金秋心底压抑已久的委屈与不甘不免泛了上来……

    夏旒然催促道：“你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站起来想说什么？怎么现在我给你机会，你却又不说了？”

    夏旒然此言一出，崔茉雪立时知道他和金秋之间的关系原来早已比表面上看起来的还差了了。不知道两人关系的真实情况，是已降低到怎样的冰点？

    崔茉雪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可有可无的旁听者，不过，她难免猜测，在有第三人在场的情况之下，金秋会以何种方式对夏旒然说出想说的话？

    在她猜测的时候，金秋已经用自己的方式、非常直接的风格开口道：“你有三个适龄女儿，萍儿是老二，如今，老大和老三你都安排好了归宿，你打算拿萍儿怎么办？”

    夏旒然斜眼看了看金秋：“安排好了？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这哪是我安排就能做到的？你是觉得琴儿和青儿将来都会比萍儿嫁得好么？咱家做棺材的，向来都讲究量体裁衣，这嫁女儿同样如是，你想萍儿嫁的好，你怎么不从一开始就好好教育她？”

    “我怎么没有好好教育萍儿？”金秋不服气地反驳，毕竟在一个母亲的眼中，无论自己的亲生儿女在旁人的眼中如何，在自己的眼中，都是最好的。

    夏旒然冷哼一声，道：“别以为我不怎么在家就什么都不知道！琴儿琴棋书画无所不知，青儿的针线女红水平甚至就要超过素丹了。而你说，萍儿会什么？除了好吃懒做之外，她嫁到别人家里，能帮得上夫家一点忙么？谢家和卜家都是什么身份？你想把萍儿嫁过去丢我的脸？”

    论口才，金秋无疑不是夏旒然的对手，夏旒然这番话一说，金秋的脸顿时倏红倏白，憋得说不出话来。原本，她只是想：同样都是亲生的女儿，夏瑟萍还是长房所生，夏旒然怎么能这么厚此薄彼？然而，她没有想到，夏旒然会摆出这些道理来。就算她再怎么不服气，一时之间，也无法反驳。

    夏旒然见金秋不说话，更加一副不将她放在眼中的表情。

    崔茉雪知道，当一个男人心中无你的时候，你说什么都是不管用的，何况金秋的气恼也是出于自己的私心，觉得夏旒然的安排不公平。

    恐怕在夏旒然的眼中，无论大房二房，无论长子幼子，就算有所偏爱，总归是将他们都当做自己的家人的，反观金秋，却不见得对家里的其他人有多亲近了。

    因此，在立场上，金秋就先输了一筹，她又如何能说得过夏旒然呢？何况，封建家长制度下，女人原本就没有多少说话的权利。

    在这一时刻，崔茉雪忽然无比地同情金秋。她忍不住开口劝解道：“公爹、阿姑，你们不要为这件事烦心了。就看今天的情况，正如公爹所说，谢家和卜家都不是普通人，他们想娶哪位妹妹，都不是我们说了就能算的，他们挑中谁，只能说是那位妹妹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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