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旁边有几人围了过去,一番品读之后纷纷称赞。马上有两个人同时在大纸上誊写,分别挂在二楼平台和外面的高台之上。
陆续有人写完,一个小组的挂在一起,便于众人品鉴监督评审的公正性。
“我就说陈公子才高八斗,瞧瞧这文章写得。我们都是读圣贤文章至今,看看这立意,这用词,通篇如行云流水一环扣一环,让人不由得折服。”不少人边看边轻声吟诵,还有人拿纸笔抄写起来。
外面下注还在进行,这陈公子的文章一出来,立即有不少人押他的宝。虽然有人期待着韩晹还能想上一场一样脱颖而出,不过呼声还是不太高。可是秋老板却调高了陈公子的赔率,反倒是韩晹的赔率从先前的一比十降到一比五。
外面的众人在心里权衡,自然是倾向赔率高风险低的陈公子。
若溪听了倒是奇怪这秋老板行事古怪,难不成她是算准韩晹一准能胜出?看了陈公子做的文章,若溪心里也有些没底气。
这陈公子的文章力主对蛮夷番邦采取分别对待的办法,他详尽的叙述了天朝和蛮夷番邦的地理位置。吐蕃在南,西接大食,东临高丽,北至西域。若是他们群起而攻之,即便是天朝国富兵强也会伤了元气。故而,一方面坚决打击野心勃勃之辈,另一方面安抚忠心俯首称臣的小邦。即显天朝泱泱大国的龙威,又显皇上宽厚仁慈之心。
如此见解纵然是一般小吏都望尘莫及,宜宣见了却心生怀疑。他知道陈公子的祖父是先皇时候的肱骨之臣,很多重大决策都有参与。想当年,先皇立遗诏他便在场。陈公子的父亲眼下是内阁学士,皇上研究对蛮夷政策时应该在场。宜宣怀疑这些言论是他听来的,而不是他真正的见解。
不过即便是听见些风声,能把文章写得这样流畅也能看出他的功夫。看来这一关,韩晹难闯!众人评论的声音越发的大起来,似乎这第一名的位置非陈公子莫属。
场上只有韩晹还在奋笔疾书,脸上一片凝重,陈公子脸上并无半点得意之色。
他看着韩晹入定的模样不由得走过去,看着韩晹写得文章,他的脸色一怔随即越来越凝重,随后是双眼放光。
“完成!”韩晹甩开手中的笔伸了伸胳膊。
不等点魁楼的小厮过来取文章,陈公子已经把文章拿起来朗朗念道:“龚自珍氏之集有诗一章,题曰能令公少年行。吾尝爱读之,而有味乎其用意之所存
非哦几十年八股,非写几十年白折,非当几十年差,非捱几十年俸,非递几十年手本,非唱几十年诺,非磕几十年头,非请几十年安,则必不能得一官,进一职。彼其一身饮食、步履、视听、言语,尚且不能自了,须三四人在左右扶之捉之,乃能度日,于此而乃欲责之以国事,是何异立无数木偶而使之治天下也
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四洲,则国胜于四洲,少年雄于千山万壑,则国雄于千山万壑。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吸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我天朝少年,与天不老!壮哉,我天朝少年,与朝无疆!”
四下一片寂静,片刻,不知道是谁拔腿就往外面跑,紧接着有人跟着跑起来。
“赶紧回家把这篇文章背写下来,真乃千古绝唱!”众人夺框而出,哪里还管什么接下来的比试。
“美哉,我天朝少年,与天不老!壮哉,我天朝少年,与朝无疆!”陈公子颤声重复着“我输得心服口服,心服口服!”说罢扭身离去。
其他人也都没了再比试的自信,甘愿认输,秋老板笑盈盈的出来询问道:“看来今年的魁首非韩晹公子莫属,不知道各位评委认为如何?”
自然是没有人反对,不用再往下比试,韩晹就这样胜出了。
此时此刻,京都大街小巷都在传着同一个名字,都在重复同样的两句话。美哉,我天朝少年,与天不老!壮哉,我天朝少年,与朝无疆!
若溪打发小厮下去把韩晹请到包厢,还不等他走上来,已经有不少小厮过去相邀,都是包厢里的贵人想要见面。
韩晹以接受了邀请为由一一推辞,好半晌才进了若溪的包厢。
“咱们从后楼梯下去,回府再说!”宜宣把帽遮戴在若溪头上,带着二人从后面离去。
三人上了马车,若溪这才笑着说道:“十一弟今日可是出了大风头,估计以后你想要安安静静读书怕是不能了。”
“闹腾几日就过去了,眼下我只是担心”韩晹不知道马夫人听见今日之事会不会改变主意,明个他还得打发个媒婆上门提亲。
若溪岂能不知道他的想法,笑着说道:“刚刚的自信都跑到哪里去了?眼下你是京都新秀,大考高中的热门人选。方才若不是咱们跑得快,估计你连点魁楼的大门都出不来。多少人家想把姑娘嫁给你,还怕没有喜欢的人?”
“九姐姐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把我当成什么人了?”韩晹闻言一皱眉“我韩晹不过是个小小的书生,能得茹茹钟情是我的福分。别说我眼下还是个书生,即便是以后蟾宫折桂位极人臣,也断然不敢忘记茹茹的情意!”
“好!茹茹没有所托非人,我没有白白疼你一场!”若溪笑着点头“你先别急,要欲擒故纵才好。”
“欲擒故纵?可是茹茹”
“还没娶媳妇呢就妻管严了,整日把茹茹挂在嘴上。若是你想快点定下跟茹茹的亲事就听我的,做姐姐的还能坑你不成?”若溪打断他的话。
都说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看来韩晹是彻底被茹茹征服了。但凡是涉及到茹茹,他便失了往日的淡定和睿智。
马夫人那边派了人在点魁楼盯着,不仅把过程说得惟妙惟肖,还带回了韩晹诗作、对联、书画和文章的拓版。
“想不到这个韩晹还真是有些真材实料。”马夫人嘴上不服软,心里对韩晹却已经改观。她没想到,不过是一个小门小户人家的庶子,竟然是满腹经纶学富五车。
她想着茹茹死心塌地的样子,又想想韩晹的才华,决定韩府再派媒婆过来就先说活话别一口回绝。
可是等了两日不见动静,马夫人心里有些纳闷。
第三日,侯夫人过来串门,绝口不提韩晹的事情,越发的让马夫人心里打鼓。难不成是韩晹被拒绝,眼下又有了名气,就不想低三下四求娶茹茹了?
侯夫人去看了茹茹,趁着众人不注意塞了张纸条在她手里。
无人的时候茹茹打开看,心里越发的踏实起来。原来是若溪写来的短信,主要的意思就是告诉她不要着急。韩晹是铁了心要娶她,不过若想事情顺利还需要她的配合。
茹茹看完不由得暗道若溪手段高明,同时也为林二爷感到悲哀。娶了这样一个剔透玲珑的媳妇,难怪被攥在手心里死死的。
转过天,茹茹就滴水不进,一天下来整个人便有气无力脸色苍白起来。躺在那里瞧着可怜,马夫人见状不由得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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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用梁启超的少年中国说,感兴趣的亲去读全文,真是好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