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此子心思不够深沉,喜怒皆在脸上,走入人家设计好的圈套还不自知,历练太少!马老太爷不由得又在心里这般想。
就见韩晹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胸有成竹的回道:“马老太爷曾是当今天子的太傅,本身见多识广一般人等自然是到不了跟前,再加上在皇上身边多年,沾染上九五之尊的龙气,能端坐在老太爷面前泰然处之者少之又少。所以,我并无暗指老太爷是势利小人的意思。
常言道:相由心生。心有邪念之人,眉宇间必定充盈一股邪气。张先生双目有神,脸上满是正气,给人以器宇轩昂之感。再看张先生的眼神,似乎能洞穿人心,此乃看透世事才能到达的境界,非俗人能有之。所以,我并不是以貌取人,而是以神取人。”
再看那陈少爷听罢,脸上的得意之色全无,满脸羞愧无地自容。他自认苦读十多年,身上有秀才的功名,在京都的青年俊杰里是翘楚。哪知今日遇见韩晹,骨子里的骄傲被打击的支离破碎,眼下一刻都待不下去。
他朝着马老太爷行礼,一言不发的掉头而去,聘书和采纳连提都未提。
“马老太爷,看来陈少爷对亲事没有半点诚意。晚辈仰慕马姑娘的才华,求娶之心坚定不移,还请马老太爷成全!”韩晹边说边跪下,言语间诚恳至极。
好小子,把陈少爷挤兑走,虽说马老太爷不见起答应他,不过却让陈少爷一震就出局!
宜宣嘴角滑过一丝笑意,对自己这个小舅子越发的喜欢起来。这小子文采飞扬却又不墨守成规,遇见事情临危不乱,日后怕是前途无量啊!
“从古至今,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你想要娶我的宝贝孙女,就找个媒婆进内院提亲吧。”马老太爷的话让韩晹有些糊涂,这到底是推诿还是默许啊。
据他所知茹茹的婚事就是眼前的老太爷说了算,不然陈家少爷也不可能亲自过来拜访。还不等他想明白,马老太爷已经站起身,邀请张先生和宜宣进书房赏画去。
顷刻间,人家三人进去了,单把韩晹留下来。
“这小子倒是合老夫的胃口,只是他太滑头,老夫少不得小惩大诫一番。张先生和贤侄不要帮扯他,老夫倒要瞧瞧他的诚意究竟有几分!我们马府的姑娘可不是容易求娶的,不容易得到的才会珍惜。”马老太爷脸上有了笑意,言语间是肯定了韩晹这个孙女婿。
张先生听罢笑起来“马老太爷考虑的极是,我们二人自然听命行事。”
宜宣也点点头,他明白马老太爷的打算。这韩晹不是池中物,有了马府做靠山,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都说这人会变,倘若以后他翅膀硬了,可还钟情马姑娘?毕竟马姑娘长他三岁,他今日的表现又太过耀眼。
他当着马老太爷的面不卑不亢,能够扭转不利的局面,马老爷子怎么能不心生防备?恐怕以后没有人能挟持的住他,茹茹的日子会越来越辛苦。
宜宣知道韩晹不是那种人,他和茹茹又有情,无非是受些考验让马老太爷放心。
却说这陈夫人在内院跟马夫人说话,突见进来个丫头伏在马夫人耳边轻语了几句,马夫人立即变了脸色。
“陈夫人,你们家连番派媒婆上门,我们认为你们颇有诚意这才赶紧给了回信。没想到你们竟然如此戏耍我们,难不成是以为我们家的姑娘嫁不出去非陈家不可吗?”马夫人气愤的质问着。
陈夫人一头的雾水,不知道她为何这般气恼。
“还请陈夫人回去好好问问陈少爷,还没下聘书就如此小看我们家,这婚事得亏没定下来。陈夫人好走,恕我不相送了!”说罢马夫人把茶杯端起来。
陈夫人见状只好离去,回家问明白事情的经过这个窝火。眼下她再没脸去马府,只派人送了赔礼过去。马夫人顾忌两家老爷同朝为官,收下赔礼,心里多少有些遗憾,好好的一门亲事就这样被搅黄了。
她不由得越发怨恨韩晹,打定主意赶紧给茹茹重新找婆家,说什么都不会同意她嫁到韩府去!
茹茹一直被母亲派来的人看管,即便是如厕都有人寸步不离,她和外界完全失去了联系,心里焦灼万分。
一整天她都没吃下什么东西,整个人瞧着有些憔悴。马夫人听了丫头回禀,是又心疼又气恼,不敢去瞧她唯恐心软。
马老爷刚从朝里回来,没等进内院就被马老太爷喊了过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他一向惧怕父亲,不敢询问缘由,只央求父亲顾及身子。
挨了骂回到内院,他少不得询问夫人,白日里可曾发生了什么事情。
马夫人不敢隐瞒,把事情原原本本回禀了一遍。
“茹茹平日里知礼守礼,都是叫那混小子混弄了去。她何曾见过外男?听他今日在老太爷跟前的表现,定是个狡诈多段的小人,茹茹怎么能不被他迷惑住?好好的一门亲事坏在小人身上,真是气死我了。老爷放心,妾身一定会给茹茹找个好婆家,不能让那坏小子得逞!”
“难怪父亲发怒,你先斩后奏答应下陈家的求婚,眼下陈家那个少爷是个呆子,让咱们跟着丢脸!往日里我就常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你非要逞能做主。往后茹茹的亲事你可以帮着挑选,不过一定要父亲点头才能钉锤!”马老爷沉着脸吩咐道“至于茹茹,别再让她单独出府,都是你平日里纵容的结果!”
马夫人听罢赶忙点头,虽说陈家的婚事黄了,可好在老太爷和老爷都没看中韩家小子。她要赶紧给茹茹找婆家,好让她死了那份心。
韩晹离开马府并未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林府找若溪。
若溪听了事情的经过也是一怔,沉思了片刻说道:“看来是你们的事情让马夫人知道了,眼下茹茹恐怕已经失了自由。”
“那可怎么办?”韩晹听罢立马就急了。
“慌什么?刚刚在马府的机灵劲哪里去了?”到了若溪跟前,他就露出心中的恐慌“马老太爷不是让你请媒婆去提亲吗?你就回去找媒婆呗。我这就跟你回府,此事要跟祖母回禀一声。”
若溪吩咐人备马车,马上去见韩府老太太,把去马府提亲的事一提,老太太就皱起眉头。
“马府是什么人家?能应允吗?平白去碰壁,何必找不自在?况且晹儿年纪不大,再等一年议亲也可以。”老太太的考虑不为错,明年开春就是大考,若是韩晹在大考中取个好名次,还愁没有好人家相中?眼下去马府提亲,不用想都是被拒绝。
若溪没法跟老太太说出实情,只说道:“我与茹茹情同姐妹,了解她的为人、脾气,谁能娶到她是上辈子的福气。况且马府是什么家世,咱们若是能跟她们联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十一弟的年纪是不大,可茹茹却等不到明年。只怕我们要不着急下手,会让其他人家抢先。既然我来这趟,必然是心中有些把握,还请祖母用韩府的名义派个媒人上门。即使是被拒绝也不要紧,姑娘家总要矜持些。”
老太太听罢想了一下点点头,既然若溪执意如此就试试吧。眼下三房的事务都是鲍姨娘在打理,这样的事情不是一个姨娘能出面的。老太太少不得用自己的名义请了媒婆,让她明日去马府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