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怀袖在撒谎,立即想,干什么?袖袖难道是特意回来报复他,想要杀他不成?
不,不可能。袖袖不是那种人。没道理啊。
不管怎么想都没道理。
袖袖那么厌恶他,应当出宫以后就有多远逃多远,再也不要见到他了。
想来想去,应该还是因为宁宁吧。
电闪火光的瞬间,萧叡在脑海中索清前因后果,试探着问:“你是想进宫吗?”
说完,望着怀袖,等她回应。
秦月利落地敛袖提群作揖:“谢谢皇上。”
萧叡内心是震惊的,怀袖居然主动想要进宫吗?连个名分都不要?他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不免有几分挫败,过了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完全猜不透袖袖想要什么。
这如若是怀袖真心实意想要进宫就好了,那他现在敢毫不犹豫地给她封后,可这明摆着怀袖不是因为对他心存爱慕才想入宫,他哪敢做什么?
不过,既是怀袖要的,他就给,萧叡颔首道:“那你等两日。”
此番萧叡说话算话,秦月在私宅等了两日,即被送进了宫。
她这次入宫没有引起一丝波澜,作为低等嫔妃,被安排住在了储秀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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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秀宫的西小院又住进了一个新人。
大家都不知道她是从哪来的。
两日前内务局的人毫无预兆地过来,就要把西小院资历最老的余贵人搬走,将这个小院最好的屋子让出来,腾地方给将要来到的美人居住。
后宫数年来很久没这么大的变动了,起码说明,这个美人在皇上心中的起点就比贵人品阶要高。
不光是西小院、储秀宫,整个后宫的女人都在翘首以待,想要看看是怎样的角色。
本来还以为会有搬箱笼的,结果没有,新来的女人连个包袱都没背,只穿着一件藕荷色的布衣,两袖空空地进门来了,她身上连个首饰都没有,一头乌鸦鸦的黑发在晨光中似是上好的玄色缎子,面容皎洁明亮,昂首阔步、举手投足之间,年纪瞧着略有些大了,却有种与旁人不同的韵味。
稍一分辨,就能瞧出来了,这又是像皇后的。
这西小院住着四个女人,全是皇上收集到的像皇后的美人。
崔贵妃得了宫女禀告时,正在跟她宫里的小妃子一道打叶子牌。
她失宠多年,算是看清了,皇上对秦氏死心塌地,不会让别的女人染指皇后之位,她晋升无望,何必再耗费心思。所幸地位稳固,早早歇了邀宠的心,她每次看到何妃年纪轻轻就吃斋念佛,把自己活得像在寒窑里过日子似的,就觉得浑身发寒,她可不喜欢那样。
她觉得自己必是这宫中最想得开的,她的贵妃位置在那,谁也不敢怠慢她,她就当是还未出阁时一样,每日自娱自乐打发时间,不过有热闹瞧,也想去听一耳朵。
崔贵妃好奇地问:“又是个像皇后的啊?哪像啊?鼻子?眼睛?较西小院其他那几个女人谁最像?”
宫女芍药道:“长得不是很像,但是我觉得气韵最像,只说脸的话,还是先前那位梅常在最像。”
崔贵妃摸到一张牌,乐了:“糊了。”
小姐妹们恭维:“贵妃好收起。”
崔贵妃这才有空分心评价储秀宫的事,饶有兴趣地问:“皇上给她封了什么份位?”
芍药答:“还没封。”
崔贵妃带着笑意问身边一道看热闹的后宫姐妹:“你们觉得皇上最喜欢哪个?形似更好还是神似更好?”
她们嘻嘻哈哈地议论起来:
“我觉得梅常在,更年轻,男人都喜欢年轻的。”
“也说不定,我们皇上不是就喜欢年纪大点的吗?”
“这有什么最喜欢不最喜欢的,皇上是皇上,他都要了不就是了,又不用选。”
秦月心情微妙,面对这些个年轻稚嫩又肖似她的小姑娘,有些像在照镜子,谁见了不怵?
她孑然一身地住进来,一应衣食住行都是宫中定制,却没人敢怠慢她,不肖她去求,雪翠早帮她打点妥当,全都备好了。
接下来就是取到萧叡的心头血就行了。
倒不用真的扎萧叡的心口,大夫说十指连心,趁他睡着了扎他手指就行,每服药都要用上,她得在萧叡身边留一阵子,多扎他几回。
秦月在陌生的床上才刚坐下,外面有人敲门。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随之响起:“这位姐姐,我是隔壁屋子的梅常在,见你初来,可否拜访你一下?”
秦月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是中秋那日被人送给萧叡的舞伎,他收进来的第一个美人,听闻是几个新人里最得宠的。
秦月让宫女开门,小美人莲步轻移,娇怯柔弱模样。
秦月虽无华服珠宝,却莫名地容光慑人。
梅常在不敢久而正视于她,飞快地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只在心底嘀咕:但看相貌,她没我长得像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