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车吧,肖县长。”上面有个坐在车后座的人探出头对他说,同时帮肖向民打开了车门。
“你们是?”肖向民疑惑地问道。
“你还不相信姚市长吗?”车上的人说,“上来再说。”
肖向民一听也是,就上了车。那车立即发动起来,调头往省城方向开去。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肖向民有些紧张。
车内那人拍了拍肖向民的肩膀说:“为了保密,我们只能在这车上谈话。我是省委书记郑重祥的秘书白如旺。你实名举报材料我们收到了。中纪委那边也收到。他们也跟郑书记通过话,让我们先把情况了解清楚,再报给他们。在谈话之前,我有个问题必须先问你。你必须如实回答。”
肖向民这才放了心说:“请问。”
“为什么你的举报材料寄给省委书记和省长,还有中纪委,却没有寄给省纪委呢?”白如旺说完,双眼如电地盯着肖向民。
肖向民不由在心里感叹袁刚的先见之明,从容地回答道:“省纪委我不信任。”
“为什么?”
“前不久,我跟随市委袁刚书记到香港去考察,回来时刚一下飞机。省纪委的人竟然莫明其妙将我们带去审讯。而事后查明,我们不过是被人陷害。做事这么不慎重不负责的部门,我怎么敢把这么重大的事交给他们。要是他们也不慎重不负责,走漏了风声,那岂不是反而要害了受害人?”肖向民流露着一丝愤怒的神情。
白如旺沉思了一下,点点头说:“要是这样,我可以理解。这件事,我回去后,也会一起向郑书记进行汇报。你放心。下面,我再问一些有关你举报刘太原等人的事。也希望你如实回答,不要有一丝的撒谎,那样对你没有好处。明白吗?”
“明白,请白秘书尽管提问。我以我的党性作保证。”肖向民肯定地回答。
“嗯。很好。下面我就对案情做一些了解。”白如旺说着就打开一本笔记本,开始问起肖向民,同时边听边认真地记录着。
车子快开到省城了,白如旺还没有问完,又调头往回开。
直到又快到清江县了,白如旺才合起了笔记本说:“向民同志,今天就先到这里。如果还有什么事需要请你配合调查的。我们会再找你。请下车吧。”
肖向民下了车,白如旺的车便立即调头走了。肖向民在后面朝它挥了挥手,也不知道白如旺能不能看到。但他知道,这是礼貌。白如旺看没看到,自己都必须这样做。
“上车吧。人家的车影都看不到了,还愣在那里干什么?”一直跟在白如旺车后的程明列把车开到肖向民身边停下说。
肖向民点点头,打开车门上去了。然后坐在后座一言不发地回想着白如旺刚才所提的问题。
程明列也不打扰他,只顾着开车。
快到程明列姐姐家时,肖向民似乎突然做出决定似地说:“程局,还得辛苦你一趟。回去跟姚市长说一声,我必须马上见她一面。”
程明列正想回答,突然看到姐姐的门口躺着一个,猛地就把车刹住,对肖向民说:“向民,不好了,有人到过我姐家。”
“什么?”
“你看,我姐家门前好像躺着一个人。”
“啊——”肖向民大吃一惊,把头伸到前面看着。
“那好像是我姐,哪个王八蛋把她打了。”程明列说着加了油门冲过去。
“程局,你别冲动。”肖向民担心地说。
程明列车一下上了一百多码,不过转眼间,便来到了程红梅家门前将车刹住,打开车门,就朝躺在地上的人飞了过去。
“姐,你怎么样了?”程明列扑到程红梅身边,将她扶了起来,大声叫喊着。
肖向民也冲过去看了,发现程红梅头上被人打伤,血正在往外流,试了下呼吸,倒还均匀,知道没什么大事,转身便冲到房间里去,大声叫着:“李二狗,二狗,你在哪里?”
肖向民楼上楼下都找遍了,可是怎么也不见李二狗的影子。他的汗吓得从额头上直溜地往下飚:李二狗可是刘太原杀害李小成惟一的目击证人,要是不见了,或者落到了刘太原的人手里,那就麻烦了。就没有人可以指控刘太原了。到时候,刘太原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下面又有那么多巴结他的人为他作证,搞不好,肖向民还成了诬告了。
“王八蛋,你给我出来。我操你麻的,你们给我出来。敢打我姐姐,我不弄死你们,我不姓程。”程明列把姐姐抱进了厅里,放在厅里的一张小竹床上,眼泪哗哗地落了下来,嘴里极为粗鲁地破口大骂着。
肖向民赶紧去厨房端了碗水过来,给程红梅喂下,又找了块布将她受伤的头部包扎好,然后对程明列说:“程局,你先冷静一下。你姐没什么大事,只是头部被打,晕了过去。水喝下去,一会儿就好了。”
“这些王八蛋。我要是知道是谁打了我姐,我不带着枪冲到他家去给他一梭子,我就不是程家的子孙了。你知道我姐从小就像父母一样对我,一个人把我拉扯大吗?”程明列的眼泪无法控制地流着,袖子都已经擦湿了。
肖向民刚来程红梅家的时候,程明列就跟他讲过她姐怎么照顾他的事。知道那种感情是深得无法形容的,但这时,肖向民没有心思安慰程明列,因为李二狗不见。这可是案件的关键人物,要是失踪了,他肖向民对不起的恐怕就不是自己,还有支持他的姚蕊和袁刚书记。更对不起被刘太原当成野猪打列的李小成,就别说因此可能造成刘太原这样的恶官逍遥法外,继续祸害百姓,对不起龙安市的百姓了。
“程局,附近有没有村卫生所。看来,你姐伤得还有些重。”肖向民又等了一会儿,见程红梅还没醒过来,觉得应该给医生看一下保险,但想到如果到市里去,肯定会引起刘太原的人的注意,所以就想村里的卫生所给看一下。
程明列情绪这才稳定一些,摸了摸程红梅的脉搏,又探了一会儿鼻息说:“我看还是要送市医院去。我担心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你知道我姐对我多重要。”
肖向民想了想,觉得程明列说的也是。而且,程红梅为了帮他,却受到这样的伤害。他绝不能眼看着她有危险,却只考虑自己的事情,不顾她的安危。
“好,我跟你一起去。即使有危险,也一定要送他到市医院去看。”肖向民说着,俯身就去帮程明列抬起程红梅。
“你要这里找李二狗。我姐我送医院就行了。”把程红梅抬上车,程明列坐驾驶室里对肖向民说。
“不行。姐伤成这样。我没看到她醒过来,没听到医生说她没事,我不放心。你的情绪不稳定,我来开车。你到后面照顾你姐。”肖向民说着,伸手去拉程明列,“就是要找李二狗,也只有你姐醒过来,才会知道他的去向啊。”
程明列点点头,也不多说,下了车到后座上去扶着他姐。肖向民便上去开车往市医院去。
程明列是市里的公安局长,市医院从院长到下面的医生大多数人都认得他。一听说是他姐被人打了,立即派了最好的外科医生过来给他姐检查。
很快,医生就从急诊室出来,并有了结论:程明列的姐姐就如肖向民所感觉到的一样,伤得并不是很重,但被打到了穴位,才晕了过去。医生给她推血过宫,已经醒了过来,护士正在处理伤口,一会儿包扎好,就可以出来了。
肖向民和程明列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
“程局,对不起。没想到连累了你姐。”肖向民充满歉意地说。
“你别跟我说这些。现在那些人就是我的仇人,就是我的敌人了。怎么样,我都要把打我姐的人给找出来。我不废了他,我就不是人。向民,不管能不能当上政法委书记,不管你能不能给我讲上话。这事我管定了。你说,要怎么做?我他妈的,把他们的老底给他们挖出晒太阳。看他们能猖狂到几时。”程明列说得脸上青筋暴跳,双拳握得咯咯直响。要是打他姐的那人就站在面前,恐怕不被他打死,也会被他打残。
肖向民知道程明列心中的愤怒,但他毕竟当过副县长,处事相对比较冷静,更不希望程明列现在就闹起事来。因为事情上面还在调查,如果这时候程明列为了报他姐的仇大闹起来,只会打草惊蛇,而无济于事。相反,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李二狗。要是被刘太原的人抓走了,那就得赶紧想办法将他给救出来。李二狗才是这个案子的关键。
“程局,你的心情我理解。你姐也就是我姐。她的仇那是一定要报的。但是现在还不是报这个仇的时候。我们现在得先找到李二狗啊。要是李二狗找不到,不能让原凶伏法,报仇什么的就别指望了。你是刘太原管辖下的,应该知道刘太原在龙安的势力吧?这次扳倒不了他,我们也就没有机会了,那你还怎么去报你姐的仇。他现在肯定知道你也介入到这里面来了,他要没事,还能放过你?还能让你安安稳稳的当着公安局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