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客商,衣着光鲜,只不过带着一顶宽檐的布帽,让人看不清容貌。只见他直直走了进来,便站在柜台前,脸上带着笑意:“掌柜,给我来一间上房。”边说着,还边敲着柜台上的木板,带有奇怪的节奏。
原本还很庸碌的掌柜,此时却是神色一紧:“敢问这位贵客,从哪里来啊?”
“自极北之地而来,想要在这里做些买卖,不知店家可有推荐?”盯着薛老头的双眼,来人的眸光之中,含有深意。两人并非以暗语接头,而是说话时敲着桌子,凭着节奏分辨。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屋内一叙。”附在耳边,薛老头细声说道。这里名为旅店,其实是红门在广州市内的一处情报站,负责为组织收集情报,关注当地的时局发展。近两年来,华联对红门不断清剿。
一些规模较大的情报点,都被毫不留情的拔除,许多门徒被捕下狱,位于广州的势力,几乎消失殆尽。与**党不一样,华联经济实力强大,民生建设也卓有成效,红门难以在普通的下层百姓之中发展信徒,工作无法展开。
最重要的还是华联高层对待红门的态度,信徒都被以邪教论处,强迫改信脱籍。至于民众,本就是墙头草,无利不起早。参与红门,既无法获利,还要冒着被政府逮捕拘押盘问的危险,又能有几人坚持行之?
这一连串打击下来,早就没了群众基础。说实际的,想依靠传销模式来大肆发展会员,并非不可以,但若说要培养一批无惧生死的暴*分子,那就很难。除非掌握国家政权,以大义的名分来推行。
所谓民心,就是追求利益,民风淳朴,意味着实在。打土豪分劣绅,才可聚集暴民,但如果没有这个基础,或者说镇压的力度足够大,民众但有一线生机,都不会做这种舍生忘死的所谓“**”之事。
张罗了一番,老薛将事情交给妻子,这才领着这位不知姓名的神秘男子,去到一处1特意安排的厢房。两人四周围巡查之后,见没有异样,便关上房门窗户,在屋内密谈。
“在下马咏芝,来广州,是想要观察一下时局情形。”脱下了帽子,终于露出了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庞,面如冠玉,气色宽宏,让人一见心折。此人正是马子任,本名马咏芝,加入红门之后才改的名。
“原来是马丈夫,我是老薛,红门在广州分舵的管事。此前华联宪兵部多方排查,组织在这里的许多门徒,都被抓捕。虽然没有如**党那般血腥杀戮,可也是破坏极大。如今被屡屡禁绝,更是难以在基层有所发展。”
薛老头很早的时候,便加入了红门,成为广州地区的骨干。且素来行事低调,也很少与其他红门门徒联络,这才生存了下来。华联在对待红门的事情上,也不滥杀,反而是釜底抽薪。
先历数暴力**对生产发展、社会秩序的破坏,并且处置了一批有着罪行的红门门徒。至于其他,都以收容和思想改造为主,因此而没有引起太大恐慌。上层人士,本就对红门这种泥腿子强盗毫无同情,而底层百姓,如今也是不堪大用。
两广如今工商业大局发展,并且政府在最低薪酬上有着底线标准,又督令资本商人改善工人的工作环境,提高福利待遇,并且开展大范围的全民教育工作。如此种种,使得民心凝聚,没有多少红门可以生根发芽的地方。
即便发展起来一些地痞无赖,游手好闲的刁民,也无济于事。这样的人,根本无法成为**骨干,更不用说让他们为组织的“主义”而抛头颅洒热血了。
对着马子任这个上面派来的专员,老薛也是大吐苦水。百姓都是趋利避害之辈,偶尔有着狂热,也注定难以持久。最让人恐惧的,是华联的军力强盛,那才是难以撼动的根基所在。想要依靠农民和工人的暴动。来对抗这么一支军队,无异于以卵击石。
“薛老丈夫,你对组织的忠诚和担忧,我也都是明白的。我今日来此,也只为了组织能够更好的开展工作。我想让你留意的,正是陈晓奇此人。”
老薛说的这些话,马子任又怎会不知道。本来组织里一些狂热的同门,还打算在广州发起暴动,搅乱局势,夺取这里的政权。可这暴动还没开始,就被华联的宪兵部镇压了下去。一些外围工会组织,更是被取缔。
虽然在华联购买枪支并不难,但非法储藏枪支,也是大罪。红门透过走私等手段得到的武器,自然不可能有着持枪证,数量如此之大,更是触犯了国法。被人处置,亦无可辩解,比起**党的大杀一通,要温和得多。
可这软刀子,才是杀人不见血,红门数年的经营,毁于一旦。苦心凝聚起来的关系网络,也支离破碎。严密的监视手段与社会管理模式,红门很难在这里生根发芽。
而马子任此次前来,却是打定主意,要往华联的上层渗透。这陈晓奇,就是关键的人物。此人是陈泽的远亲,自天宇集团发迹,他便也获得了机会。本身也有着本事,数年下来,在黑白两道上,也建立起了一番势力。
黑帮这种东西,历来难以禁绝。而华联也对此无可奈何,只得允许他们注册11为合法社团,纳入监管体系。不过却也严格限制了其经营范围,对于敢于公然违法的团伙,也是丝毫不予手软。
而陈晓奇,正是一个华联本身所扶植起来的黑道豪强。在规划柳州重工业基地的时候,甚至还有份参与那里的计划
“马丈夫,陈晓奇这人不简单,与他合作,不会有什么问题少字”老薛也在一旁提醒着马子任,陈晓奇的势力,涉及天宇集团的外围触须。和这样一个人合作,对于红门而言,也不是什么稳妥的事情。
“薛老丈夫,陈晓奇虽然是依靠陈泽的帮助而起家,但对于我们,却似乎并不排斥。我有预感,此人是一个可以合作的对象,对于组织在广州开展工作,有莫大的帮助。”温和的笑意之下,跳动的却是一颗阴冷狡诈的心。
与陈晓奇的接洽,绝非一时头脑发热,而是经过了他自己的深思熟虑。
华联这个新兴的势力,依靠的就是工商业的发展而兴盛起来,本身的根基也不深厚。对于一些人来说,在这里固然是安全和富庶,可严明的法治,却也让一些上层人士颇有微词。尤其是陈泽近些日子来的动作,更让人不解。
天宇集团不停地出售一些盈利甚佳的企业,垄断的霸主地位也在不断丧失。在这种时刻,一些人的心思,就有些活泛了。想要把陈泽拉下马,自己出手又不妥当,这便想起了红门。
对于这种微妙的心态,素来有野心的马子任,这便嗅到了一丝机会。在广州,因为早年孙逸仙的支持,也在社会底层民众之间发展了不少会员。即便是到了现在,也还有着联系,大规模的策动或许很难,可小范围的活动却是可以。
上层人物之间的龌龊,马子任又岂回不知道?陈晓奇这人的资料,他也看过一些,虽说是陈泽的远亲,可面对着利益,又有谁人会不动心?至于红门的利益和存亡,马子任却是一点也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他个人的野心,赤化主义虽然是他所需要的,可红门却未必。如果不能为自己带来所需要的实际利益,改换门庭又有何妨?
只要这个世界还有着贪婪和愚昧,就有着赤色的火焰
第二百四十五章隐患顽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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