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2：181，同学录

起，张毅坐了过来。

    明明就应该是天凉王破霸道总裁式的人，突然的有些小羞涩。陈白羽眨眨眼，“张毅？”

    “陈白羽同学。”张毅觉得自己的舌头在打结。

    叶清娜在旁边看戏，不少人都知道张毅喜欢陈白羽，但陈白羽喜欢青梅竹马的小哥哥。

    其实，陈白羽已经明确的拒绝了张毅的示好。

    她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她不会明知道对方别有心思，却还装懵懂无知的去接受别人的示好。

    女孩子嘛。可以撒娇，可以天真，有时候卖卖萌，就能吸引一群愿意对她好，愿意为她付出的人。

    不需要负责任，就可以理所当然的享受别人的好。甚至还很白莲的来一句：我这是不愿意看到对方伤心。我不接受他的好意，他会伤心的。

    陈白羽不是这种人。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虽然，说清楚后还能做朋友。

    但也要在对方没有了心思之后。

    明知道对方喜欢自己，却以好朋友、好哥哥的身份去和对方相处，妥妥的一朵绝世清尘的大白莲。

    陈白羽做不到，也不愿意那样做。

    既然不喜欢，就明明白白的说清楚。

    张毅来找陈白羽是想要送她一个卡片。他了解陈白羽，贵重的东西，她肯定是不愿意收的。

    所以，就一张卡片。

    陈白羽的确也收了，然后送了张毅一张大唐百货的优惠券。

    张毅看着手中的优惠券有些哭笑不得。

    看着张毅离开的背影，叶清娜有些可惜，其实张毅人真的很不错。虽然高一的时候有些吊儿郎当，看起来不太靠谱。

    但自从高二之后，就奋起了，从倒数学渣成功逆袭成为最有希望考上京都大学的学霸学生。

    绝对励志。

    可惜，陈白羽不喜欢张毅。

    “哎。怎么就走了？我还以为他要向你表白呢。”叶清娜撇撇嘴，“不是说好女怕郎缠吗？为什么张毅这么容易就放弃了？不是应该说‘你不爱我没有关系，我会一直爱你的，直到天荒地老。’然后默默的为你付出，祝福你的幸福。”

    陈白羽好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叶清娜，“以后少看八点档。”

    这样的套路一般只在电视或者小说里。

    现实人生哪里会有这么多的痴情男配？

    “男生被拒绝了，不是应该越挫越勇，坚持不懈，最后抱得美人归吗？”叶清娜眨眨眼，小说都是这样写的啊。

    “那是因为我们都是理智而又有原则的人。那些能坚持不懈的人，一般都是因为别人给了他希望。一边拒绝，一边关心，然后还假装自己很无辜‘我阻止不了别人爱我啊。’然后一脸的无奈，委屈。”

    呸。

    不就是欲拒还迎？

    陈白羽对那些明明不喜欢，却偏要以‘我不忍心伤害他’为借口来拖着别人的人很鄙视。

    不喜欢就应该明明白白的说清楚。

    所以，陈白羽看小说，看到七八九十个男配为了一个女主而一辈子痴情不改一辈子的时候，就想要‘呵呵’两声。

    又贱又蠢。

    特别是为了剧情需要，这些男配一个个都是智商高、情商高的人设。

    双高的人设，竟然陪着女主男主一起犯蠢。

    还自以为情深的‘你可以不爱我，但不能阻止我爱你。’

    想想就恶心。

    不过，这样的剧情很快就不吃香了。

    几年后，知情男配就会变成爱作死的男配。

    以前，男配是‘默默祝福你的幸福’，几年后就会变成男女主通往幸福路上的障碍，踏脚石。

    “看多了八点档，人容易变傻。”

    “好吧。其实，你们两真的挺合适的。”陈白羽拒绝了张毅，叶清娜有些可惜。

    陈白羽摇摇头，不想说这些。

    她们现在还年轻呢。

    爱情什么的不过就是小时候玩过的玩具而已，懵懂无知的年轻人，懵懂无知的情感，多数结果也是莫名其妙的无疾而终。

    所以不用太在意。

    “走吧。我们去找圆圆和雯文他们。”陈白羽也不想在教室里坐着了，干脆拉着叶清娜走出去。

    陈圆圆正在校园里和刘敏敏还有李静茵说话。

    好像是何昌盛和康兰分手了，然后向李静茵表白。

    陈圆圆一脸的厌恶，“什么人？太恶心人了。”

    “我听说，他们之前已经同居了。”凌雯文突然爆大料。

    “我早上来上学的时候，看到过他们一起过来。至于同不同居的，我不知道。”叶清娜的确看过了很多吃，还曾经有些意外。

    陈白羽眨眨眼，没想到现在的同学就这么open了。

    还有，以前看何昌盛也不是这么渣的人，怎么就渣得莫名其妙了？

    李静茵撇撇嘴，“小羽毛，我眼瞎了。”以前竟然会喜欢何昌盛那样的人。真是白瞎了她的初恋。

    “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不说他了。毕业了，还要来恶心我。就不能给我留一下美好的回忆？突然想唱《粉红色》的回忆怎么办？”

    “你还是不要唱了。你的《粉红色回忆》绝对能唱成《黑色记忆》。”

    几个小姐妹一起说说笑笑，离别的伤感慢慢的消散在笑声里。

    京都。

    顾延年正在和诸先生一起喝茶。

    “我前天去看老叶了。”诸先生有些感叹，曾经肩并肩奋斗的老朋友突然被查，突然病重。

    只能说世事无常。

    他们都知道叶家人猖狂，但有叶老爷子的面子在，他们都不担心现在就爆发，都以为上面的人会在叶老爷子去世后再收拾叶家的人。

    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叶家因为董家的事情被牵连，一发不可收拾。

    很多东西就这样的被暴露了出来，叶老爷子气急攻心，心力交瘁的晕了过去。叶家瞬间就成了一坨烂泥。

    “医生说能出院了？”顾延年在叶先生刚病的时候去看过他，但很快就因为要出差而离开了京都。

    昨天才回来。

    还没有来得及去看老朋友。

    “出院了。叶家现在正乱着。”

    这是可以想象的。

    叶家也就一个叶老爷子在支撑着，还有一个小孙子有点脑子，其他人不是纨绔就是蠢蛋。

    明明就蠢，还自以为聪明。

    叶老爷子进了医院，叶家就以摧枯拉朽的速度倒了下去。大厦将倾也不过是短短的一天时间。

    为了避嫌，顾延年和诸先生都选择独善其身。

    “我们明天过去看看吧。”诸先生摇摇头，“早就说了，要早些处理董家。他却......”

    明知道董家打着叶家的旗号在外面胡作非为，老叶却一次次的因为老妻的说情而心软，对叶硕和董欢欢的事情听之任之。

    现在也不过是自食恶果。

    叶家人本来就不聪明，都到了这个时候，想的不是怎么一起渡过难关，而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还想要瓜分叶家最后的剩余。

    几个孩子之间，斗鸡眼一样谁也不让谁，让不少人看了笑话。

    “就算没有董家......最后结果也是一样的。”顾延年看向窗外，“叶家人膨胀了。而老叶，他管不了叶家人。”

    就算老叶想管也没用，因为叶老太会纵容。

    叶老太总觉得自己以前受苦了，现在老头子起势了，有条件了，不愿意再让孩子们受苦。

    却不知道，正是她这种暴发户的心态带歪了叶家的子子孙孙。

    幸好，叶家还有一个小孙子看着有点脑子。不过要等这个小孙子成长起来，最少要十年的时间。

    而且有着一大家子的拖累，能不能成长起来还两说。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老叶，也应该吸取教训了。”

    顾延年笑了笑，“娶妻娶贤。”

    有叶老太那样的人在，老叶倒下是迟早的事情。

    因为看透，所以顾延年从不和老叶有利益上的牵扯。虽然，他们是老朋友，但利益上面却分得清清楚楚。

    在两年前，顾延年就已经防备着这一天了。

    所以即使叶先生被查了，顾延年和诸先生也安然无恙，甚至能更进一步。

    “怎么了？”怎么感觉老友对叶老太有些说不上的敌意？

    顾延年微微的叹口气，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天空，神情有些落寞。

    “发生什么事了？”

    诸先生有些奇怪。

    两年前，肯定了陈白羽就是顾延年的亲人后，顾延年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变得注重保养身体了，变得会生活了。

    就好像一个本来厌世的人，突然的对生活充满了热情。

    他们都建议顾延年和陈白羽相认，毕竟，他们已经拿到了从国外传回来的检测报告。

    报告明确顾延年和陈白羽是亲人关系。

    但顾延年拒绝了，说要把整件事调查清楚再去找陈白羽相认。

    有了亲人的顾延年就好像重新活了过来一样，整个人都变得温暖柔和。现在这样冷漠的神色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了。

    顾延年揉揉鼻子，“当年，我妻子曾经给我寄信，而且不止一封。但我没有收到过。一封都没有。”

    诸先生疑惑的皱起眉头，“不应该啊。”那时候他们还在步队，寄出寄入的信件都需要检查。

    丢一封可以理解，但全部都丢了，就绝对有问题了。

    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被人以老顾的名义领取后却没有送到他的手里。

    突然的，诸先生脸色有些黑，“老叶？”

    这是最大的可能。

    那时候，老叶正好是他们的指导员，很多家乡来的信件或者特产，一般都会先送到指导员手里，然后再交给他们。

    信件为什么会丢失？

    这是一个很可能的环节。

    虽然不想怀疑，但却不得不怀疑。

    平时精明老谋深算的诸先生突然一脸懵逼，“为什么？”

    这不是很莫名其妙的事情么？

    老叶为什么要扣老顾的家信？

    家信来来去去写得也不过就是那点鸡毛蒜皮的事，有什么值得扣的？

    而且，这一扣就是几十年。

    “应该是叶老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呵呵。”顾延年讽刺的笑了笑，“我足足查了两年，才查到一点皮毛。”

    想要调查三四十年前的事情，有多艰难，诸先生能想象。特别是很多人都在那场浩劫里失去联系，或者去世了。

    即使不去世，也在后来出了国。

    想要调查40年前的事情，简直就是难于上青天。

    “我找到了一个当年查阅信件的人。他虽然不记得内容，但肯定曾经有过我的信。而我从来没有收到过任何家乡来的信。”

    顾延年突然笑了起来，笑容有些讽刺。

    诸先生了解他，知道他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为什么还没有暴怒？因为还不知道叶老太藏起他信件的原因。

    哎。

    老叶，真的太纵容叶老太了。

    “我让人回老家调查了，希望能有消息。”

    平时除了清明扫墓，顾延年很少回老家。有时候，因为工作太忙，即使清明也没有时间回去。

    他对老家的情况不熟悉。

    但，为什么当年村里的人一致说他的父母还有妻子都已经去世了？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他还有孩子？

    村里的人为什么要隐瞒？

    当年虽然日子艰难，但有他寄回去的津贴和各种票据，家里的日子应该不难。而当初村里的人都说，是因为洪水。

    但奇怪的是，因为洪水而去世的只有他的家人。

    当时，他回老家拜祭了家人，然后和村长聊了一下，问了家里人的一些情况，然后就离开了。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家人的死。

    现在想起来，当时村里的人都希望他早些离开。

    这些年，他回老家拜祭的时候，村里的人也不热情。他走到今天的位置，按理说，应该会有不少的人打着亲戚的旗号上门讨要好处。

    但是，没有。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冷漠和严肃的缘故。

    现在看来，这里面绝对有隐情。

    “你别急。”

    顾延年笑了起来，“我不急。”

    以前他一个人的时候，什么都可以将就，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但，如果有人伤害了他的家人，那他宁愿鱼死网破也要讨一个公道。

    “那......陈白羽为什么会被扔在大唐农场？”诸先生皱起眉头，“我怎么感觉这是一个大漩涡？”

    “你得罪谁了？”

    怎么感觉周围充满了阴谋的味道？

    迷雾重重。

    顾延年摇头，“不知道。”

    “明天问问叶老太吧。”

    “嗯。”顾延年的心情不是很好，心口有些痛。

    调查了两年，才查到了一点点皮毛。很多事情都没有明朗，很多事情看起来很起来莫名其妙。

    四十年前，他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无名小卒，谁这样费尽心思的来算计他？算计他能有什么好处？

    如果说以他现在的地位，有人来算计着并不奇怪。

    但当年的他......有什么用？

    顾延年想破头也不明白。

    一切都还有待调查。

    “你调查的时候避着点你的老乡。”诸先生突然说道。

    “我知道。一直都避着他。”

    在发现自己有亲人的时候，顾延年就避着老乡了。

    老乡和他是从同一个村出来的，对方的父亲正好是当年的村长。当年也正是村长告诉自己，父母妻子已经去世，并带着他一起到父母的坟前拜祭。

    但自始至终，村长都没有提过一句，他有孩子的事情。

    再说，如果他家人的死不是意外，那村长不可能不知道。但他为什么要隐瞒？

    顾延年轻轻呼出一口气，真相已经不远了。

    “对了。陈白羽应该高考完了吧？不接她来京都玩？”诸先生转移话题。

    说到陈白羽，顾延年的神色缓和下来，摇摇头，“说要去东莞帮她妈妈卖早餐。”顾延年也有两年没有见陈白羽了。

    但陈白羽并不知道他们是亲人，只当顾延年是一个需要关爱的孤寡老人来对待，平时就写信关心一下顾延年的起居生活，让他注意身体健康之类的。当然，也会在信里和顾延年说一些学校的小趣事。

    “她的养父母在东莞开了废品收购站还有早餐店。”顾延年调查过陈白羽，知道她被养得很好。

    对陈白羽的养父母，顾延年是感激的。

    “你也不用担心。看陈白羽的样子，就知道她生活不错。”一点也不像是农村出来的孩子，看起来娇滴滴的。

    想到陈白羽，顾延年笑了起来，“很快就要来京都了。”

    陈白羽已经来信说过了，她要考京都大学。

    “什么专业？外语吗？”

    顾延年摇摇头，“你猜猜？”

    “不猜。”

    “呵呵。我也不知道。”

    两个老友像年轻时候一样的说说笑笑。

    曾经的三人，现在变成了两个人。